平伯回道:“街口的伍嫂子那里我去过的,邻居说她这几日都不在。明儿你要去会文,别的衣裳都不好穿的。好在这姑娘手快,又巧,补得这样好看!”
诚先生迈着方步走过来,站到贞锦依面前时,才停下来拱手道谢:“原来是贞家姑娘,真是太麻烦姑娘了,着实不好意思。”
贞锦依连忙还礼:“仓促得很,来不及缝得精细些,请先生将就穿吧。”
诚先生又道:“你找后安有事?你们且坐着说话。”说罢,自己转身走回厢房。
平伯跟着捧了茶过去,立即又出来,往后院走去。过一会儿,捧了一个红布包来,一面道谢一面交给贞锦依。
贞锦依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待平伯离开过厅,绎之谦才走近贞锦依,请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椅子上,二人中间隔了半个厅堂。
贞锦依暗暗好笑,拿起先前放在椅边茶桌上的小纸包,起身走到对面去:“绎七爷,先前蒙令尊大人照拂,如今才得以在绣坊落脚。我不知令尊大人在何处,也不能去致谢,想着谢你也是一样,请你转致令尊吧。”说罢行了一礼。
绎之谦听她提及父亲,连忙也站起身来还礼。
贞锦依将纸包打开双手捧到他面前:“这是我一点小小心思,想着你就要乡试,取个‘必定如意’的好兆头。”
绎之谦双手接过去:“这却如何使得,多谢你费心了,你挣点工钱不易,且自己留着吧。”
贞锦依笑着摇摇头:“若不认真道个谢,我心里不安的,不是什么值钱的,取个心意罢了,望你不要嫌弃。”
绎之谦连道:“怎会怎会!”
贞锦依又问:“令尊大人可来了郡府?”
绎之谦将纸包放在旁边小茶桌上,“喔”了一声,才答道:“来过了,前日已去了省城。”
“令尊大人有急事要办么?”
“这个……并没有什么急事,只是朝廷来了公函问些乡里的事儿,要他上省城与锦官院一道回复。”
绎之谦本不想同外人多说父亲公务上的事,但这个小姑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知怎的竟说了出来。
贞锦依听他说得迟疑,暗想:只是询问吗?难道皇帝对绎大人下乡的工作不是太满意?
这种事可大可小,但绎之谦说是“公函”而非“圣旨”,似乎不是皇帝亲自过问,而且听他言语和缓,想必不是很严重。
只不过,绎大人的事没有明确结论,只怕她自己拜师的事情还得拖上一拖。
想到这里,便追问道:“那七爷你不跟着去么?反正乡试也是在省城的呀。”
“家父说学业要紧,让我跟着先生把文章做好。横竖省城又不远,明春再上去也不迟。”
绎之谦嘴里说着,心里就想到父亲离开之前说的:省城亲朋故旧多,自能帮忙探明事由,化解事端。
便又暗忖不知事情到底如何了,晚些时候该当写封信去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