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似乎也呆住了,那样镇定的一个人,此时却有些无措,茫然地说:
“你怎么不知道躲开……”
边说边想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樱。
这时,有丫鬟急急忙忙跑过来:
“国师,太子妃不好了,太子请你赶紧过去医治!”
苏若的神志终于被唤回,在即将触到苏樱手的那一刻,他终于从茫然中清醒了过来,又恢复成以往那个被世人称道的泰山崩于前也毫不变色的苏若。
他绕开苏樱,不再看她一眼,决然地奔向暖阁的方向,还不忘交代下人准备药材。
苏樱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幸好还有流莺将她接住。就这么擦肩而过,到最后,她还是没能握到他的手。不若就这么睡过去吧,她好冷,今年的冬天,怎么这么漫长。她是不是永远都等不到春天了?
苏樱再次醒来时,望见的是流莺喜极而泣的脸。
“公主,您终于醒了。吓死……吓死流莺了……”
流莺哭得涕泪纵横,把一张小脸都哭花了。
“她……她怎么样?”
刚开口,苏樱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地不像样子。
“孩子没了。是个已经成形了的小皇子。太子殿下震怒,陛下与皇后娘娘也知晓此事了。皇后娘娘晕倒了,现在不知道醒没醒过来。”
流莺小心翼翼地回答。苏樱听了,盯着床顶系的穗子一动不动地出神。
那是她新婚的时候,亲手挂的装饰物,听宫里的老嬷嬷说,新娘子给床的四角都挂这样的穗子,便是岁岁年年与君安,四季常伴缠绵畔。
“流莺,给我梳洗一下,再准备一件素净些的衣服。该进宫了。”
苏樱淡淡说道,听去毫无情绪,却有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悄然滑落,很快便混入衣物中,消失不见了。
她知道,无论她如何辩解,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这一切,从吴韵轻出现在国师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好了。没有人会再愿意相信她。
那短暂却无法倒回的瞬间,犹如一把锋利的剪刀,剪断了苏樱对幸福生活的所有期盼。她知道,她的所有心愿,都到此结束了。
只是,她真的好不甘心啊,她明明已经快要靠近他的心。
苏樱一席素衣,跪在紫宸殿外,地的积雪尚未清扫干净,她的身体从膝盖到内心,都已经凉的彻底。
这是勇武大帝对她害死皇孙的惩罚。
“兹有碧桃公主,刁蛮任性,嫉妒成狂,谋害小皇孙在前,构陷太子妃在后,其心可诛,其言可伐,念其同为皇室子孙,又为初犯,罚跪于紫宸殿前,高呼臣女知罪,如此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方可赎回罪过。”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可苏樱听到时内心还是觉得刺痛万分。她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努力地做好一个乖巧的公主,到头来却只换来“刁蛮任性”四个字。
一旁的小内侍面露为难之色:
“公主,您该喊臣女知罪了。”
苏樱直挺挺地跪着,任由胸膛伤口的血迹染红了她的素衣,冷冷说道:
“我竟不知,我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