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确定吗?一定不能胡说!”二老爷几乎咆哮起来,一张老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公子尨不敢去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心中暗叫不好,随口一句话似乎惹上了件大事,他活这么大,做过的梦不计其数,他又喜好邪门歪道,梦里奇奇怪怪的东西数不胜数,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得,就算存有丝毫记忆,在严肃老爹的高压逼问下,他思维根本转不快,怎么可能记起来何年何月?
于是,公子尨更加底气不足,说话变得唯唯诺诺:“呃,以前吧。可能儿子记错了?你瞧着东西,说是鸟也行,是鱼也行,是根木棍也行,是块垃圾也行,儿子刚才随口说好像见过,现在看看,又好像没见过,可能是看错了。”二老爷极大的手劲儿突然松开,整个人似乎颓废了一样瘫在地上,差点崩裂眼珠喷出来的鲜血化作滚滚泪水,嘴里不清不楚:“……我就知道……怎么可能看到……你、怎么会是你……”。
公子尨诧异,追问父亲:“什么是我?爹爹,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二老爷已经无心向儿子做任何解释,手里攥着那副奇怪的画作,诈尸一般站起来,死僵僵地迈出门槛,这一路上,因过度紧张而僵硬的嘴巴木讷地重复着:“风临城的秘密,金乌神与太史一族的契约,怎么就被君安城知道了?我就说,我就说!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绝对不会错,不会错。不行啊,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了。”
公子尨紧紧跟在他身后追问答案:“爹爹,到底怎么了啊?你别吓唬儿子。”
几乎封闭了内心的二老爷完全置儿子的哀求于不顾,胸口热血上涌,一连咳嗽数声,扶着墙壁哭道:“我就知道那召唤绝不会错,你却从不承认。我信你、敬你,以为全是因为嫉妒作祟,害我得了心魔——哥哥啊,你这是要把百年太史族毁在手里,还偏要拉上我啊!如今季儿被抓,也不知他听没听到过,见没见到过。如何是好啊,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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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安使者的轿子在夜色中迅速离去,跟行的心腹低声道:“大人,黄金千两已尽数奉上,风临城二当家应当已收归我所用,属下是否要去禀报城主?”
使者闭目摇头。
心腹不解:“大人怎得还摇头?”
“你以为这就收买他了?”
“可……小人看得清楚,风临二当家见了书信,对使者大人的话深信不疑,他吃了鱼,难道不是效忠?显然他与太史老爷之间已生了嫌隙。”
“书信可以假乱真。”使者依旧闭着双眼,仿佛在养神,又好像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看的更清楚,“你以为他想不到这一层?”
“可黄金千两已经收下,他若不想为大人所用,应该拒绝呀。”
使者点了一下他的脑门,教导:“你得学着点。那老油条滑的很。他要是不做出点样子,不收下金子,怎么探知咱们下一步的打算?彼此试探而已,他也看得出来我不信他。”
心腹一张惊讶脸:“那大人的意思,风临二当家刚才只是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