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昭实在有些郁结,罗桢只好独自带我们去饭堂打饭,吃饭之时悄悄与我们说道:“我们这下三院,呆的都是没有武功根底的普通孩子。反正教功夫的师兄对我们也不差,大多数人学到点拳脚功夫都继续北上谋差事去了。就跟你们打算的一样。但孙师兄嘛……他是有大主意的人,他想去上三院。”
我问道:“中三院和上三院有什么特别的么?”
罗桢道:“这中三院嘛,呆的都是功夫颇有小成的弟子们。他们是想练成一身好武艺,将来给贵人或者官府们跑差事的,和咱们不一样。要想进入中三院,你必须在半年内功夫心法大成,这本就很难了。但要是想进入上三院,那更是难上加难,你必须是中三院中的佼佼者。听说上三院的师兄们,每日里接触的都是皇亲们,若是上京燕门有时人手不够了需要人,也都是上三院的师兄们去的呢。”
“竟如此之难?孙师兄是因武功不行所以去不了中三院么?”
罗桢挠挠头,“孙师兄的武艺也还算不错。他早就找中三院的师兄说了,想挪过去,但人家管着那么多弟子呢,一直拖着没给他办。他这两天可能心情不好吧,你们也多体谅。”
平夕照在旁问道:“那旁三院呢?是做什么的?”
“旁三院又分左三院和右三院,但里面弟子都不多。”罗桢道,“听说都是犯了大错,或者多年没有长进的牛皮糖才呆在那里的。旁三院的人都不来武课的,我几乎没见到几个旁三院的弟子。”
我在心中暗暗奇怪。昨日夜里听临江馆的弟子录人,短短几日内便死了好几个旁三院的弟子,若是人不多,那这些大批量死去的弟子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压低了声音,靠近罗桢问道:“听外面的人说,临江馆的弟子里平白死了好多人,你知道么?”
罗桢一惊,很诧异得看着我:“什么?你听谁说的?根本没有的事儿好罢。”
我本以为临江馆弟子枉死的事虽不能放在明面而上说,但知道的人也该不少。可此时看罗桢表情不似作伪,竟是真的半点没听过的样子,便又加了句:“外面很多人都说的啊。你不知道?”
罗桢笑道:“他们胡乱说笑的吧?滨江城谁提起来我们不是连连赞誉?在当地,连唐门和燕门的名声都比不上我们呢。我也是来到这后,打听了很久才决定拜入临江馆的。要是有弟子枉死的传闻,我还敢拜到这儿来?我可是惜命的很。”
一顿饭吃下来,我竟没有打听出什么详情。午休结束后,罗桢和几个少年先行去了习武场,我与平夕照慢慢走在后面,低声聊着今日所见。
平夕照道:“他们没听过那些传闻,倒也不是怪事。临江馆弟子流动极大,很多人连彼此名字没记住就匆匆分别。就算有人悄无声息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我点点头,沉思道:“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独自来到此处的少年,身边并无亲眷。哪怕不明不白死了,也没人寻找。临江馆,真是打得好算盘。”
下午我们便随着一众下三院的弟子练武。说是练武,不如说是强身健体更为妥当。打头有个师兄,领着我们打拳踢腿,练些简单的招式。便如如此,这些并无武功根基的弟子们还是做得七扭八歪。那师兄也颇为耐心,一个一个上来纠正。我和平夕照不欲惹人注意,便也笨拙得跟着练,一下午竟就匆匆过去。
晚间回去,孙昭还是极疲乏地歪在床上,似乎连饭都没得吃。罗桢特别热情得帮我们领了被褥回来,屋内只有东西两榻,免不了要两人同塌而眠。罗桢问我们道:“你们谁要与我一榻,谁要与孙师兄一榻啊?”
我脑子飞速转起来:虽然孙昭看起来不太热情的样子,但看他病恹恹的,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与他同他可能比与热情的罗桢同榻要安全得多。
“那我——”
我刚开口,却被平夕照打断了,“我们兄弟二人一榻。”
啊?我大惊,猛地回头去看平夕照。却见他面色平静,对着同样惊讶得罗桢微微一笑:“麻烦罗师兄换一下了。”
“你、你们——”罗桢挠了挠头,一脸迷惑,“你们都多大了,还要睡在一起啊?”
平夕照一脸坦然,“我们自小就睡在一起,从未分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