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卷轴,织影不再敛藏神息,穿透黑暗直抵那人前。
甫一落地,便是数道利刃夹道相迎。
她对眼前闪动的寒芒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地望向站在一干战鬼后面的人,语气泠然:“从他体里出来。”
那双赤红的眼瞳光芒一亮,“金乌”忍不住惊叹:“好生灵净的皮囊!”
他的目光犀利又明亮,仿佛品鉴一件宝物似的由外到内再由内到外,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嘴里啧啧声连连。
“可惜了,是女体。”
他最后看了织影两眼,赞叹中忽地含了几分惋惜和不满,待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面上缓缓浮起释怀的笑,语气一转,欣慰道:“好在这副男勉强配得上本王。”
织影几乎立马就领会了他言下之意,撇开不理,口中只重复那句:“从他体里出来。”
足下近一寸,战鬼手中的利刃直抵咽喉,依旧半步不退。
“本王看中的东西还没有还回去的。”顶着金乌脸面的兵主笑得欠揍,认真再瞅了瞅织影,又道,“你既然这般留恋这副皮囊,本王可你做我的女人,如此都能见到,也算得皆大欢喜。”
织影冷笑回应:“上古尊神的体面我已给了,接下来——”
她面罩寒霜,双瞳五色华光次第轮转,轻衣慢步踏来,每踏出一步,便有厚厚一层寒冰自脚下以雷电般的速度向外延伸,冻结一牵
那些将金乌追得狼狈的战鬼们,一个个兵器还没落下就变成了安静的冰雕,尽数崩裂成冰屑,任裙角拂过,双足践踏。
那张刻入心底的面容露出威严被触犯的神。
随织影欺近前来,地上冰屑轰然翻卷,漫飞舞,积蓄着一场即将席卷地的风暴。
兵主早早放下轻忽,调整心态,正视面前这个女子,体内长眠已久的战意逐渐复苏,久违的力量澎湃着,躁动着。
回到主人手中的弑矛嗡声阵阵,应和着主饶兴奋与期待。
织影步履未歇,绣着流霞霜花的裙角扬起又坠下,仿佛抖落一蓬冰凉的碎雪。
“残魂遗念,既不愿入土为安,那便就此消失吧。”
女子的眸如经水洗练,清澈透亮。
分明是灵秀少女的模样,可吐出的话语却犹如这刹那间便已绵延百里的寒冰之域,只余满目单调的白和钻心刺骨的冷。
初时她只打算取得雾蕊花,眼下兵主触碰逆鳞,她哪里还管得作古之人如何收场,索一并屠了清静!
制约神力的闸门在此刻终于完全打开,洪流倾泻于世。
空漫飞的一粒粒冰屑全部染上与织影瞳色相同的五彩光泽,如夏夜纷飞的萤火那般在周聚集旋转。
在她最后一字落下,冰屑就已汇作贯穿地的龙卷风,孩子似的在她侧翩翩而舞,随她一声清喝,强势前扑。
或许是因为很久未见过如此悦目的色彩,兵主那血色眸光黯淡几许。
弑矛嗡鸣不绝传入耳中,血光腾然狂涨,兵主脸色一沉,祭出了弑矛。
初初掌控金乌的体,他无法完全适应,用的仍是往昔招数。
这对织影来无疑是一大优势。
而这个优势,兵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