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现在齐泽想把这句话反过来。

让木乃住在自己楼上这件事，好比在自己楼上绑个炸弹一样。如果此时有人跑过来告诉他这是假的，他二话不说就相信了。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无知才是幸福。

但是当木乃当着他的面拿出钥匙打开楼上的门的时候，齐泽不可避免的被强迫接受了现实。

接受了他楼上住着炸弹的事实。

而这个炸弹现在正在门后对他说：“快点进来吧？”

要考虑搬家了吧，大概。

木乃的居室和齐泽一样，但是非常干净。具体来说就是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什么都没有。装饰或者收藏，什么都看不到。本来就不多的东西都放在一起，简直就像随时打算搬家一样。

木乃倒是十分自然在在桌子前坐下，把蛋糕都放到桌子上：“还没有买齐家具啦，随便坐吧。”

齐泽坐了下来。“你住这里多久了？”

“从我醒来开始吧？”拆开外面的塑料包装，木乃最先尝试的是黑森林蛋糕：“嘛，我也不是故意要住你楼上的噢？毕竟在姐姐死去前，这具身体是有别人保管的。”

她尝了一口黑森林蛋糕，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然后接着吃下一口。

“是谁保管你的身体？”

“这个情报暂时不开放哦。”木乃咬着塑料叉子笑眯眯道：“不过如果你答应和我做同伴的话可以开放。”

“免了。”齐泽摆手：“我不需要背后捅刀的同伴。还有，我更喜欢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的话为什么还要选择找曾子建呢？找其他人替代也不是不行吧？要不要考虑我?不但可以得到情报还能找到有趣的东西呦。”木乃指着自己道：“现在可是跳楼大甩卖的价位呦？”

“你是在推销你自己吗？”齐泽一针见血道。

“没错！”

“我拒绝。”

这种说话都是标价的人说的跳楼大甩卖，只可能是仙人跳这类的东西吧。齐泽嘴上应付得愉快，心里却知道和木乃扯上关系并不是和她个人扯上关系，而是和她背后的势力扯上关系。

能够做出转移灵魂的人造人，情报四通八达的势力，怎么会随意接纳没有用的人？

“真遗憾。”木乃吃完了黑森林蛋糕，又开始拆芒果千层：“那说正事吧。”

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表现出喜恶，想来确实是无法识别甜味。如果齐泽推测没有错，木乃的味觉是只能识别酸味的。

“嗯，虽然不是等价交换。但是你表现不错，有资格得到情报。”

一边漫不经心的享用柔软香甜的甜品，木乃把一张纸扔到桌上。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她吹了一口气，这白纸乘着微弱的气流滑到齐泽面前。

她的表情很愉快，因为现在她正在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这是自醒来后，第一次独立完成的决定。无关任何人，而是发自她内心想法的决定。

“你是外来者，也就是局外人。要参与介阳的格局的话，起码得有最基础的权限吧。”

她的手按在白纸上，轻轻划了一个圆。

“介阳在异能者里面也是算有人气的城市。和那些杂乱无章的地方不同，这里有专门的异能者联盟。”

“异能者联盟——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其性质不过像是个功用平台罢了。没有明确强力的管理者。在介阳的异能者都会在联盟的法则上签字，只要遵从异能者法则，异能者做什么都可以。”

“嘛，当然也会有违反或者不加入的人，那种人被称为放逐者。”

这么说齐泽才想起来，第一次佩玥也问过，齐泽是不是放逐者。那时候齐泽并没有开始接触介阳的异能界，也没有参与界灵的事情，不被所谓的联盟注意到确实正常。现在想起来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那么异能者联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法则是什么？既然没有强力的中枢机构，是如何控制联盟下的成员的？

她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止住齐泽的问题：“先听我说完。”

“异能者法则说白了就一点：不能打破普通人的生活平衡。加入无非就是让你登记一下，能通过联盟和其他异能者联系，接取任务。加入联盟并没有什么害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吧。这么多年来，联盟的管理者并没有做出任何强制性的事情。违反法则的人的讨伐也是公告上给出消息，就会有成员自发完成的，毕竟给出的奖励不错。综上，比起说联盟，更像是一个松散的公约吧。”

木乃把白纸立起来，指尖捏住两边。

“啊对了，最重要的一点，异能者法则不禁止私斗。”

“联盟的信息就到此为止。接下里说不加入联盟的异能者吧。放逐者们的消息不会公布在联盟中，他们就像游荡在介阳的幽灵，不受法则拘束。嘛，不过异能者法则是所有异能者公认的，即使是放逐者，也不会做干涉常人生活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