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常的。因为灵不会再现世活动，灵只能存在于界，所以即使异能者和灵进行对决，也不会波及常人，而且关于灵的东西对于常人也一文不值。彼界和现实是两回事，即使是异能者，也不会愚蠢到毁掉自己所依存的现实生活。

“放逐者做出了越轨活动，也是会被讨伐的啦。”

她笑眯眯的松开手，白纸滑落到桌面上，两端翘起。

“怎么说呢，无论有没有联盟，介阳所有的异能者都是在互相联系的啦。就像人类社会一样，从事着三百六十行的人们即使不认识，也总会互相联系。互相联系，互相监督，互相讨伐，互相囚禁——和人类社会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她语气清淡，但是齐泽感觉得出，那浅笑的眸子中含着某种蔑视的成分。就像那时候在夕阳下对他说那匪夷所思的假设的生存方式一样，轻蔑又礼貌的微笑。又一次，少女投来质询的目光，等待着齐泽的反应。

她很喜欢观察齐泽的反应，仿佛是试探一样。

齐泽别过视线。“你属于联盟？”

“名义上吧~这我也没得选嘛，这具身体在联盟是有记录的。”木乃大大方方的回答：“不过如你所见，使用权完全在我。”

“……”根据常规思路，齐泽应该是接下来询问关于木乃身份的问题的。但是对方说过情报不予开放，问了也是白搭。或者说，他还没有达成让对方可以开放的条件。此时的木乃，并不会对他透露太多。

果然，木乃开始拆最后一盒蛋糕时，直接宣布道：“新手教学到此结束，接下来情报不予开放了。”

果然。

齐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说话没有固定逻辑，行动看心情。但是他却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思维模式，木乃不是按情理行事，支配她行动的是一种机械一般精准无误的逻辑。

她告诉他这些消息是有目的的——她对他特殊也是有目的的。

理解了这点，齐泽松了口气。这种目的性，反而可以让他更加高效率的和木乃对话。

没有花言巧语和迷雾对话，算是一种齐泽喜欢的，低耗能的方式。

齐泽瞥了一眼被高效率消灭的蛋糕，回归正轨：“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曾子建的消息了吧。”

木乃眨眼：“诶，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会告诉你？”

齐泽把折皱的白纸放到木乃面前，晃了晃。

“所有游戏里，新手教程后就是第一个任务。Npc没有任务的话，怎么会和玩家对话呢？虽然不知道曾子建遭遇了什么，但是你会来和掺和，说明不是普通事件吧。”

木乃的眼睛放光了，扔下叉子扑过来，双手按住齐泽的肩膀。

“哇，我果然超喜欢你啊！”

“你真是太不像人类了，太无趣了！”

这神逻辑又出现了。齐泽有时候觉得木乃的语言机能大概是没有调整好的，以至于她的语言逻辑有问题。

他推开木乃的手防止又被对方拍符。“所以说你的无趣定义到底是什么啊。”

“啊啊，迄今为止的人类都可以被推测，观察和预判他们的行动很有趣啊。但是你不能被推测，也不按我的想法行事，很无趣对吧？”

那反而是有趣的意思吧。齐泽默默压住了这句吐槽。他并不想成为对方觉得有趣的对象，字面意义上就很烦人。

齐泽看着心安理得消灭最后一个蛋糕的木乃，突然发问。

“你说无法预测我，那没有想过过我不接受你的委托？”现在他可以确定曾子建的事情不是普通的失踪事件，如果他此时撒手不管的话，也是可能的。齐泽的观念里，并不会为了一个自己的生活条件付出生命。他一开始来到介阳就是希望过平静生活的，既然那什么联盟没有查到他，他完全可以继续逍遥自在。

木乃的叉子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视线变得尖锐。无论是肤浅还是真心的笑容都消失了，她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面无表情。齐泽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木乃的，不属于人类表层那部分的憎恶和敌视。

“难道你还认为，你能过普通人类的生活吗？”

齐泽突然直勾勾的看着木乃，他喉咙有点发紧。他意识到被那尖锐的质问锁住了。

她看穿了。

所谓的不想惹麻烦，与自己无关，珍惜生命，是在怎样的心态下的借口。

向往普通人日常生活？不想和异能世界沾上关系？离家出走的原因？

厌恶了这样的异能者世界吗？

不对吧。

真心被挖出来后，齐泽后靠在椅子上，反而感到了一种无力的释然。

良久，他抬起头，露出了一种，他很久以前就觉得不会再有的表情。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