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宇文不弃虽然被郭正义一拳打口得不能出声,但他脑智仍然清楚,慕容廉明师徒,狼狈为奸的一番话,他都听人耳内。
他极是感叹人心的不平,万想不到一个享誉武林的名医慕容廉明,这般阴险狡猾,心肠歹毒如斯。
郭正义望了宇文不弃一眼,冷冷的笑道:“宇文兄,这是你命运多舛乖僻,莫恨人为的狠毒,这口死潭,乃是修仙泽通往下江流其深无底的泉眼,泉眼中有一股激流,回环冲击,形成一个巨大旋涡,任何东西落在这旋涡之中,立刻被卷入泉眼中心沉没。现在我将你抛入中刹那间,你便会死得尸骨无存了。”
宇文不弃听了他这番不徐不缓的话,心中愤怒填胸,但他此刻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如何施以反抗报复。
他愈想愈恨,后悔不迭。郭正义那晚如果与他放手一拼,太平山庄很可能留他不住,至少他可以拼死一些人,死了也可以赚几条命。
可是,他却被三天的期限所惑,也自信过甚,认为机关埋伏奇门生克难不倒他。同时,进来时又无多少阻难,所以中了老贼的诡计,轻而易举地把他送进了枉死城,太平山庄不费半条人命,便把他送入阴曹地府与鬼为邻。
蓦地,他脑中灵光一闪,忖道:“我真傻,为何不循迹住回走,入庄与他们放手一拼?至少可以把老本捞回来,何必愚蠢得仍往前走?”
对,就这么办。可是,已嫌晚了,仅循迹回走三四十步,留下的踪迹竟然平空消失了,后退无路。
退路已绝,他却不灰心。显然、附近如果没有人潜伏,必定有人跟踪毁去他留下的划地记号,必定有人监视着他。
但是,他仍没有说话。
只听展如烟说道:“我是个孤女,没见过自己的爹娘,甚至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展雄鹰收养了我,认我做义女,让我姓他的姓,不但供我吃穿还教我武艺,但在我十六岁那年,他培训了我,从那时候起,我就成了他实际上的跟班。半年以后,他带我到京里来,凭他一套独特的才能,经过江湖友人的引荐他进了那时候还是贝勒的郭正义的门”
展如烟道:“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慕容府派出来的人,只直接向慕容府负责,彼此之间绝无关联与接触,所以即使被人发现一个,也不可能发现第二个,更不可能全部暴露,被人一打尽,就拿郭正义来说,要不是知道这次的事,我跟展雄鹰还不知道他也是慕容府的人。”
“她两眸凝望遥空,似在出神,我看见她又流泪了,这比杀我还难过,我情不自禁,一挺而起,用颤动的手臂,拥着她的纤腰,啊,我的一生,似乎都为这刻骨铭心的一刻活下去的,我不敢移动,更不敢言语,我怕我的言辞,破坏了一切美影,甚至于她的思想忆念她用冷清的目光瞧了我一眼,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意全部在一句话中说出来半响,她开口了,说了一句:你瘦了,是的,我瘦了,为你而瘦,我不抱怨你,但求含有重视的一颦,但我不敢这样讲,只懂忙的否认着:不,我没瘦,我不怕瘦,她笑了笑,拉开我颤抖的手臂,坐了下来,铮铮弹着琴,我坐在她的身边,不敢说话一阵数天都是这样的过去最值得安慰的,她居然两天来一次了”
“有一天,她带一盒饭食,我几乎喜得跳了起来,她一定对我生情了,我至情的态度,使她感动了”
季彦凌不知何故,竟不敢瞧他,径自说道:“这两人身手的确高明不过,不久就查明暗记,直扑本航。等他们进入埋伏威力范围中,正副指挥一同出击,分袭两人、在黑暗中,双方都仅仅拚了三招,就分出了高下。正指挥与那个使刀的敌人,竟是功力悉敌,不分胜败。但另一个使判官笔的敌人,武功却高出副指挥甚多。副指挥虽是及时施展地毒针攻敌,可是仍然挨了一记,身负重伤”
宇文不弃心中大急,问道:“使判官笔的人怎样了?”
季彦凌道:“他自然死在毒针之下,另外那个使对的敌人,亦遭遇同一命运。”
宇文不弃目眺欲裂,厉声骂道:“你们真正罪该万死!”
他在铺着柔软垫子的檀木椅上坐下,右手搁在旁边的桌子上。无意中向桌上一看,但见桌面摆着文房四宝。
水晶笔架上,插着象牙管的鸡毫巨笔以及枣核无心笔,制作甚精,一望而知必是出自名家之手。旁边一方端砚,区盖已揭起,是以看得见砚石上的鹤眼,面有碧华,明莹可爱。在砚边放着一枚古墨,隐隐发出香气,在正面印有“兰察珍墨”四个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