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书齐。”声虽不大,却异常清楚,小翠道:“我是夫人小翠,月臻是你夫人,大哥哥要不行了,杏林堂就剩下咱们姐弟三个了,月臻你的姐姐,亲姐姐,她会护着你,护着杏林堂的,有她在,杏林堂就在,夫人多希望你能快点儿长大,这样就能帮帮你夫人了,听夫人的话,以后不用怕夫人,夫人回头跟你夫人说,让她给你请先生教你念书,我杏林堂的男人得有出息才行”
小翠牵着他的手,边说边进了自己的院子,末了几句话透过窗子钻进月臻耳朵了,月臻忍不住笑了笑,到底是小翠啊转眼寒尽春来,正是人间四月,杏林堂个铺子步入了正轨,城南的三个铺子掌柜也换了人,王家两位舅爷,前脚从赤戎城走,那三个铺子的掌柜后脚跟着走了,因凤娣早有防范,出账进账的两个账房先生,都是自己特意挑了过去的,账房不配合,掌柜的也只能是个空架子,着实也给月臻立在店门口的店规矩吓破了胆,跟着王家两位舅爷灰溜溜的走了,腾出三个铺子掌柜的空缺来。
月臻先头本想把小翔子过去,却着实使着顺手,小翔子又是知根知底儿,一时寻不着替换他的人,就让常生去了,另外两个铺子的掌柜从伙计里挑出表现出色,业绩亮眼的升了上去,至此,个铺子的掌柜账房都是她的人。
挑了一天,月臻在珍楼摆桌,请的是个铺子里的掌柜,一共个人,月臻看着这个人,倍感亲切,让小翔子斟满酒,举起来道:“这几月亏了各位,辛苦了,这杯敬各位。”说着一仰脖干了。
这些掌柜大都是从伙计上升上来的,过去那些老掌柜走的走散的散,就留下一个余平,是杏林堂的老人,杏林堂吃官司封门的时候,也没另寻出路,人极稳妥,又有心路,月臻把他放到了总号,倒是格外放心。
敬了酒,月臻笑道:“不管以前你们在哪儿,进了我杏林堂的杏林堂,咱们就算坐上了一条船,这条船走的稳,行的快,大家都有好处,若是有一个地儿漏了,咱们大家无一幸免,都得淹死,故此,只有同心协力让这条船快快到达目的地,咱们才能安生,虽如此,却也要个高下之分,俗话说的好,不争不斗,不是好汉,咱们虽不是江湖好汉,可也得争一争斗一斗。”
说着顿了顿又道:“这么着,除杏林堂总号以外的七家铺子,每月二十五结账清算,咱们做买卖就是为了赚银子,就照着银子排名,这第一名的掌柜拿十五两银子,账房十两,伙计每人三两,第二名,掌柜十两,账房五两,伙计二两,排名第三的,掌柜六两,账房三两,伙计一两,剩下的四个铺子,对不住,下个月努力,从这月起开始,二十五结了账,二十六计算出排名,二十七这些银子就能拿在你们手里,以后月月如此,若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余平站起来道:“二爷的法儿子是好,只有些不公平,七个铺子虽都一样,位置上却有差别,城南常志管的那个铺子,守着城南街市,又靠着城门,进出来往的人多,自然柜上就忙,若单单照着银子排,恐其他人心里不服。”
余平一句话说完,下头就七嘴舌的讨论上了:“可不嘛,常志这小子可捡了大便宜,不用等二十五结账了,现在就知道他那个铺子指定是头名。”
常志却站起来道:“二爷,小的也觉着不公平,不如这样,我跟几位掌柜的,三个月一轮换,咱年底见真章,如何?”
月臻目光闪了闪,暗道,就说没看错这小子,是个有志气的,就凭这一点儿,这小子将来必成大器,点点头道:“就依着你的意思。”又看了看下面几位:“可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底下纷纷摇头,月臻道:“你们没有了,我还有句话得说在前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招儿,我的原则是,只要把柜上的营业额弄上去,随便你们折腾,却也有一个大前提,不许使阴招儿,不许不正当竞争,更不许给同行下绊子,有多大劲儿咱们朝着外人使,窝里斗的占了便宜也不光彩。”
“就是说,二爷说的对,窝里斗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朝外头使唤,来来吃酒吃酒,常志你小子别傲气,你等着,看下个月我不灭了你。”
常志哼了一声:“就你,别说我瞧不起你,再让你修炼十年,也赶不上我。”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气氛异常热烈。
李管家领着书齐坐在一边儿,低声道:“书齐看见了吗,这就是咱杏林堂的杏林堂,威风不?”
书齐两眼直放光,点点头:“嗯,威风,大哥哥最威风。”
李管家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倒是稳当,可就是胆儿太心事也重,缺了点儿男孩子该有的冲劲儿,李管家猜,大概这几年跟他娘过得日子太苦了,把这孩子的灵气跟胆量都磨没了,虽二爷给他请了先生教他识字念书,可李管家一边儿瞧着,越念越成了书呆子,倒是听话,可光听话,怎么成,杏林堂的继承人,没点儿本事胆量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