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说话夹枪带棒针对李敏，像是有积怨趁机发泄，李敏敢怒不敢言，火都冲到脑门了还忍着，犹豫一下又坐回我面前。

“别生气，我是夸你像肘子一样秀色可餐，没有恶意。”我解释。

“霍金都走了，你怎么还没事，死到临头话都那么多。”李敏恨恨地说。

“擦！他腿好了，往哪走？”我笑着看她，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像个小孩，完全失去了自信与从容，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天堂，你跟着去吧，两个人都是口无遮拦的信口胡说，有的聊。”李敏气性还不小。

“他是无神论者。”我提醒道：“天堂的门不会对他敞开，傻逼才相信他会去天堂。”

李敏的脸唰的白了，又想起身离开。我掰开筷子在桌上对对齐，拿在手里豁开肘子夹了片软糯多汁的肉皮放进嘴里，边吃边看着她。我不相信她会走，只是用这种方式警告我不喜欢现在的谈话。我才不在乎。

“你跟女人都是这么说话？还是只针对我。”李敏找了个理由又坐回来。

“色诱就要拿出诚意来，比如逆来顺受，我说什么都笑脸相迎，你看这肘子就没那么多意见，谁吃都可以。”我又伸筷子去夹肉皮，李敏抬手想把菜掀翻，有人呵斥：“他是客人，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你俩也把刀收起来，这套对他没用，咱们又不能真在他身上捅两个窟窿。”他对那俩八哥犬似的凶汉说，然后又满脸和气的看着我：“看来你是软硬不吃，有意思，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带种了？”

俩汉子把刀收衣服里当拐棍拄着站旁边，墨镜盖去大半边脸像是两个黑洞，望着墙壁外心中的远方，深沉的像诗人。

我看了眼这俩汉子又忍不住笑，这刺刀竟让他们杵出指挥刀的范儿，真有诗人的矫情劲儿，仿佛世界那么大却只能在心中占据微不足道的角落。

“这俩是你们谁家的？”我看着对面的人问：“正常点的流氓没有？这德性出来没人领着都容易让人误会。”

“这算好的了。”李敏笑，捂着嘴很开心。

对面经常针对李敏的男人脸红了红，挥挥手，对这俩汉子说：“你们去包厢里看看，菜少了再给添点，别慢待他们。”

我用脚踢了李然，他会意地站起来，“走走，咱俩也走，这不是吃饭的地方，我们也去吃点。”他拉胡丽起来，胡丽甩下身子想使性，“去吧，别碍事。”我对胡丽说，她才站起来看了我一眼，迟疑着跟李然向包厢走去。

“碍眼的走了，剩下都是体面的。”那个男人说：“你们继续聊，我们听着呢。”

我低头闷了会，想装特内行说几句令人悚然的话，又不知道他们的黑话怎么说，翻来覆去想到的只有“你是哪部分的？我们是马三爷的山头……”可这是土匪，和他们根本说不着。想了半天我只好张嘴：“你把胸压肘子上了，我还吃呢。”我看着李敏说。

李敏猛向后撤身低头，然后抬头怒视我，“好了好了，不闹了，你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连宿舍藏钱的地方都告诉你。”我摆双手做投降状平息她勃然的怒气，知道再说下去她非把肘子扣我脸上不可。

“你太爷爷去哪了？”李敏压低声音尽量平静的问，可一张脸还是气得发白。

我久久瞅着她，迟疑地说：“你应该知道啊，第二天是你告诉我他走了，我连面也没见到，要说也是跟你说。”

“说实话，他对你的感情应该比我深，这么多年你和他朝夕相处，见我也就一面，要留话也是给你，不是我。”

对面的人愣住了，久久回不过味儿来，特别是那三个坐着的人盯着李敏半天，我也看着她得意的笑。

“是这样吗？”有个人语气不好的问。

李敏想了会儿点头：“嗯，他们没见到。”她如实地说：“天没亮就走了，我送的，他们俩还在睡觉。”

“看来他还是对你有感情。”那个始终针对她的男人又在讥讽：“临走不见重孙子面，见你，感情真的不一般，老东西。”他愤懑地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敏嫌恶地瞪了他一眼：“他只是把我当孙女，这些年对我就像慈祥的长辈，悉心的照顾我，教导我，我也从心里尊敬他。”

“还指不定用什么照顾你，教导你呢，这老东西年轻的时候就不正经，老了老了还成了圣人了？我不信。”他笑着看周围的人：“你们谁信？”

所有人都附和着笑，发出肆意嘲弄的声音向那个男人讨好，看来大部分人都听他的。那个长得和李敏相像的男人脸色变了变，“说正事吧。”他不悦地说，声音低沉而有力，压住了笑声。

李敏的脸白得透明，看着有要涨破的感觉，知道她真的气到极点，只是强忍着。

“嘴放干净点。”我盯着他：“要不送你去见霍金，他还没走远你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