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圆在郑疏雨背上,他远远地就瞧见了别辞。
只见别辞盘膝在草屋一侧,闭目凝神,一柄长剑平放在手边,看来纵使他被华山除名了,他也从未摒弃心中的执念。
“别师兄,好久不见!”甄圆带着哭腔高喊道,似乎是在求救。
他这身子一使劲,屁股又是一阵酸麻,他抓着郑疏雨肩膀的双手,便又用力了几分。
“你再报复我,我把你丢地上。”郑疏雨没好气地喃喃道。
别辞似是没有听见甄圆的呼喊,他仍是坐立在那里,眉心渗出了一滴汗来。
一旁的何所思见别辞不应答,她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许。
“道长,你”她忽然心中一阵害怕,她不知道眼前人是否还记得自己,如此她欲言又止,退到了郑疏雨身后。
“这位姐姐,你认识别辞?”郑疏雨似是看出了什么门路,一脸坏笑地问道,满满便也跟着笑。
南妄插到他二人中间,瞪了眼郑疏雨。
“你瞪我干啥,嘴巴长在我身上,还不许我问问吗?”
就在他们几人吵闹间,屋前道人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他的眼神极其空洞,看不到丝毫的喜色,只有满目的哀愁。他长舒一口气,衣袖里散发出淡蓝色真气,化去了他周身的碎雪。
“别师兄快来,给我看看伤势,我被郑疏雨这小子暗算了。”甄圆继续呼救。
别辞朝这边望了一眼,大多是些熟人,且皆无慌张的神色,想他甄圆定是大惊小怪,他便懒得理会他。
何所思藏在郑疏雨身后,她不敢直视眼前人,只睹见他粗布制的裤腿,也不复往日的白净。
郑疏雨背着甄圆进了屋,总归朋友一场,给他消毒止血南妄则窃笑着拉起满满的小手走到一旁。
只剩下那二人。
“姑娘是?”别辞这才发现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何所思没有作答,她只是微微抬起头,瞧了眼眼前的男人。
他的发丝凌乱不再是当年那般飘逸柔美,肤色也变的暗黄,眼神飘忽,下巴处冒出了短短的胡渣,一身道袍沾上了灰尘和泥沙他真的变了。
可是自己还是原来模样,这人却怎么认不得自己了呢?分明变的是他,偏偏自己却把他记得那么深,那么深
别辞见何所思不言语,便为何所思拉开草屋门引她入屋避寒,却见得里面甄圆躺在木床上大放光彩,别辞猛地把房门又拉上,尴尬地说道:“这位姑娘,里头不方便,还是贫道带你在外面逛逛吧。”
南妄跟满满躲在一旁,听着这二人的言语,她是既为这位姐姐感到难过又为她开心,好像自己就是她似的。
何所思点了点头,虽然在心中她已经叹了不知多少口气了,自己于他不过是姑苏雨里落肩而下的水珠,无足轻重。
山道很长很崎岖,亦如她追寻别辞走过的路寒风刺骨,但却不抵她失落的心。
别辞只身走在前头,他也察觉到了这姑娘的心事,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帮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