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辞这时候也走进了船舱,与郑疏雨攀谈起有关归墟的事情,才发现郑疏雨也是知之甚少,仅是略知一二。
原来他们根本毫无头绪,索性豁了出去,将船帆升到最高,迎着初春的风满速驶向东海。待得太阳从东边升起,他们身后已经瞧不见河岸,眼前的是浩瀚的东海。
如此,他们行船了三日,抵达东海之腹,四面皆是一望无际地波涛,再无一丁一点陆地的气息,但他们终究是不知其所向,便显得有些茫然。
“咱们这走的对吗?”这已经不是甄圆第一次发问了。
郑疏雨依靠在船头,他也不知道答案,只道是走到哪算到哪,甚至那些书本上记载是否真假都还有待考究。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辞是越发的焦虑,他只在第一日短暂的休息,之后便在没有合过眼,每一次太阳升起他都坐立在船头。
“你们有没有发觉白昼长了。”别辞问道。
那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道是别辞彻夜不眠,出现了幻觉。
“别师兄,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和疏雨睁大眼睛看着便是。”
可是别辞并不放心他二人,他分明感觉到了黑夜的缩短,在每一次日升之际他会调整方向,朝着太阳升起处前行。
别辞没有应答甄圆,他自言自语道:“近了近了。”
“怎么个意思?”甄圆瞥了眼四周,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别辞显然很是没有精神,但他还是坚持着支起身子,指这苍穹的太阳说道:“当白天延续的足够长,当黑夜只是一刹那,我们就到了。”
郑疏雨一拍脑门,大喊道:“哎呀,我都给忘了,归墟是日生日落处,你讲的不无道理啊。”
别辞淡淡一笑竟是昏倒了过去,他太累了。
接下来便是由甄圆来观测天象,他对这也最为擅长。经过一天的不眠不休,甄圆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而且黑夜已经缩短到了一个令他害怕的长度,日落日出约莫不到一个时辰,白昼变得万分漫长。
他都知道,他们快到了。
第五日,换得甄圆睡去,郑疏雨坐立在船头,此时的黑夜已经可以用转瞬即逝来形容。可以偏偏在这时,郑疏雨打起了瞌睡,就连前面那方圆百里的巨大旋涡,他都没有发现。
这艘小船就如同一片落叶,被波浪推来掀去,距离那旋涡越来越近。等到船身剧烈摇晃,摇摇欲坠之时,郑疏雨才从睡梦中惊醒,他们的船儿已经没入了那旋涡的,再无逃脱的可能。
郑疏雨发了疯一般地呼喊起来,他将那二人弄醒,却已经于事无补,在天地的浩瀚面前,他们不过是三只蝼蚁。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环着一层层水波,渐渐没入这旋涡。
“疏雨,你小子还有什么未尽之事,说出来我乐呵乐呵。”甄圆苦笑道,他已视死如归。
郑疏雨低头不语,他未尽之事倒不值一提,就是愧对了师父的苦心栽培。
别辞却没有他二人的绝望,他一直望着苍穹,望着那轮滚滚的红日,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小船一圈一圈地环绕在旋涡里,步步逼近那中心。
“莫非这就是归墟?”甄圆灵机一动问道。
别辞仍是望着太阳,道:“若是她落在这里,那这便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墟海之眼。”
终于小船绕到了旋涡的中心,可是太阳却还在他们上空,但别辞已经看清楚了太阳的真面目,那是一只金色的三足乌鸦,可是下一刻他们便被海浪吞噬,水流将他们拉扯撕裂,强硬地拽向无尽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