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郗将水府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而后道:“我已经把线索留下了,若方正阳行动及时的话,应该会有所收获。”
“方正阳能让老爷子将他放在伊州这么多年,除了信任外,能力上也应当没有大问题才是。”李清微微蹙眉:“间子借机作乱不在意外,按我那王叔的性子,这个时候不掺和一脚才让人奇怪,只是那梅氏的手段却有些让人思及生恐,后宅之事本就隐蔽,如今再加上祝由巫术,更是让人防不甚防,希望这只是梅氏独门技法,否则还真有些难办了。”李清脸上露出忧虑之色。
方郗想了想道:“依我之见,若不是梅氏自己从哪偷学来的一鳞半爪,不然梅氏就不应该姓梅,据我所知,巫门有七姓氏,分别是,巫元嵇羊隗钭能,统称为巫族,以巫姓为嫡支,其它姓为旁支,每一姓都有自己独有巫术,只限于在本姓氏内习承,不外传,不流通,有私自外授者以叛族论处,巫族族规森严,行事残酷,无论对叛族者或是习术之人,一经发现,举族追杀,不死不休,这种情形下,没有巫族人敢将巫术外传。再者,若是对方其他人也擅此术,伊州府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个局面,至少榆县早就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刘绍贤也不用辞官而逃,最终被灭了门。”
李清沉思了会,点点头,苦笑道:“其实我倒希望韶州动手,他不动,我们反而被动。”
李清神情厌厌,“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还得粉饰太平着,实在令人厌烦。”
方郗道:“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以静待动。敌若动,我先动,先发制人;敌一动,我再动,后发先制,先发亦或后发?因时因地制宜。或许在皇上眼里,韶州不过一芥藓,不动虽是因条件制约且时机未到,可未尝不是留着让你们能保持足够的警惕之心。”
李清端着茶,若有所思,分藩确实隐患颇多,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状况,韶州如此,其它藩地呢,看起来安份守己,内里呢?想必也是在蠢蠢欲动吧,父皇打算怎么做?如果我是父皇,我会怎么做……
陈柏升在一旁顾自吃吃喝喝,赏花观月,悠闲自在,偶尔分暇瞥了方郗这边一眼,看着沉思中的李清,嗤笑道:“都说聪明人容易想太多,果然是,郗子常说这世事无端,人谋不及天算,即如此,想恁多做甚,以不变应万变,待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
方郗失笑道:“升子这话倒是应了易经中的无妄卦,无妄而得,应时而动,看来升子才是大慧之人。”
李清也是赞叹的点了点头,陈柏升得意不已,摸了摸肚子,大肚,有货!还可以再塞一点,于是又伸手摸向桌子,被杨江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手背,“超量了,明早多跑一圈。”
陈柏升颓然倒下,感觉这世界对他充满森森的恶意。
这时,狼一拿着一支小竹管走进亭中,“主子,伊州来信。”
方郗接过,取出一小卷纸,打开,上面写着:戊申,巳时一刻,梅氏主仆及同伙两人落网;己酉,寅正,水中岳苏醒,已无性命之忧。
看完,递给李清,笑道:“看来方正阳可以暂时睡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