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衡盛笑道:“您放心,记得住。”
边上还没走的老客也笑着说,“你说放心吧,曹掌柜记好着呢。”
其他人也起哄道:“不能厚此薄彼,我们也没买到,下次来,掌柜也要送小菜哦。”
曹衡盛呵呵笑,“都送,都送。”
待人散尽,和往常一般,曹衡盛仍旧等两人伙计收拾整理好物什离开店铺后才关上店门。当上完最后一块门板,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时,脸上的表瞬间起了变化,那双天生的笑眼里飞速闪过一道冷芒。
出事了。
肯定而非疑虑。
当他看到朱琴以那种方式来见他娘子时,他就知道出事了。像他们这类人,谨慎是印刻在骨子里的,素常行事活动只会遵循即定规则,无端改变,只意味着一种结果――事有变,危险。
跨进后院那道门,曹衡盛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厨房里的江草听到动静,提着壶水出来放在石桌上,上前给自己男人摘袖解围裙。
“前面都收拾好了?”
“嗯,好了。”
咦,江草凑近轻嗅,眉头微皱,“这衣服也换了。”
“好。”
曹衡盛乖乖的听着指令,抬手,转,弯腰,唇角含笑,目光柔柔的看着这个围着自己忙碌的女人。
熟悉的体香淡淡的充盈着他的鼻。
这是他的妻,是无尽的黑暗里,他唯一的光。
“好了,赶紧儿去洗洗,一都是味儿,记得要掺一些水,别贪凉就用井水一骨碌冲,知道不。”
江草颇是嫌弃的絮絮叨叨着,和市井人家的女人无多区别,成亲久了,大多都有这个毛病。
“知道了,不贪凉。”
曹衡盛甚是听话,那个手段狠辣莫测,令人惊惧的暗堂四鬼之一的“魑”,在人间烟火气里卸下了浑的盔甲。
江草没说,他没问。
这个时间,只属于他们。
……
子时至,宜鬼行。
一特制黑衣的曹衡盛,就着月光,看到妻子难掩的担忧和歉意,俯轻轻的吻了吻妻子的眼睛。
“放心,我只是先去探探路,那人风评不错,想来是个可靠的。”
“那军营防守那么森严,而且他边俱是高手,不如等他们进城再设法试探。”
“白天眼多,行事究是不便。我已经打听到他的住处,他就住在柳家的庄子,况且,以我这手,”曹衡盛笑了笑,道:“恐怕还未进去,就会被人发现。”
他扯了扯上的黑衣,自嘲道:“这一皮,习惯而已,普世之中,谁能瞒过那一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