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羊肉如膏,江鱼如切玉。
羊肉,甘热,能补血之虚,有形之物也,能补有形肌肉之气。风味与羊肉同者,皆可补之。
有言,“煨羊肥嫩数京中,酱用清汤色煮红,日午烧来焦且烂,喜无膻味腻喉咙。”
焖煮羊肉,选之细羊腿肉部位,肉多软嫩膻味低,细斩小块,适宜入口大小,每以清水浸泡三小时,每隔一小时换以清水,以浸泡出羊肉之血水,能得除膻味。起锅热水,待水沸起,入羊肉汆烫,去浮沫,入高度清酒同煮,期间以木筷搅拌,以除得膻味。新起一锅,入油,待油温升高,入香料煸炒,香味煸炒出,下羊肉同翻炒,至使羊肉裹上油脂,表皮略微焦,丹曲加以各类香料以纱布裹好,入锅一同烹煮,上得丹红色,放入姜片,又入胡萝卜片,去皮荸荠粒,甘栗子一同翻炒,后放入青皮竹蔗,可增鲜甜祛火也。放入足够清水大火滚沸,持小火滚出鲜香,尔后将锅中之物移至红泥陶锅之中焖煮两小时,至肉质软嫩便可,起大火收汁,方可起锅食用,鲜香扑鼻。
待红药将陶锅端出,大伙已坐定至桌前举筷等候,烹煮时的鲜香味儿老早引来了他们,一个个皆是探头探脑的于厨房门口探究,更有甚者准备举筷掀锅偷吃一二,皆被红药一一拦下赶回。陶锅刚端上桌,掀得盖来,热气腾腾,羊肉鲜香软嫩无膻味,腿肉紧实,皮肉嚼劲,肥香不腻,汤汁浓厚鲜甜,萝卜入口即化,甘醇浓厚,在座皆是哄抢一空,吃得唇齿留香,意犹未尽。
龙王放下木筷,以湿帕试去嘴唇边残留汤汁,很是满意今日所食羊肉,吩咐红叶去牵几头羊回来以供日后食用,大伙连连点头称好。
“大王啊!大王啊!”众人散去,一细细弱弱声音自桌底传来,似有若无,不细细听来还真是听不见。
“大王,有一螯蟹寻你!”绿叶一把提起螯蟹,对龙王的即将远去的影子说道。
“本王今日不想食螯蟹,明日再说!”龙王声音远远传来。
“大王,此螯蟹说南海有事上报,乃是加急线报。”绿叶举着螯蟹追上去禀告。
龙王食饱了心情大好,本想去调戏红药一番,怎知这海货完全不会挑选时辰,硬是来此时破坏他的好心情,脸色自是异常阴郁。
大伙瞧见龙王脸色阴郁,自是不敢多说话,皆做散去之态,实则躲于暗处墙根偷听,乃是十足的恶趣味。
那螯蟹与龙王独处,心都要跳出来,蟹腿皆是缩做一团,也不敢有平日里的张牙舞爪,怕一个不顺心全要被拔了去。
“何事说与本王?”龙王一落座,红叶便即刻奉茶与他,茶烟袅袅升起,迷人眼儿。
“大。。。大王。。。南海加急事报!”螯蟹磕磕巴巴,顺带抬眼偷瞧龙王一眼,又慌忙垂下眼来,说道,“那鲛人公主外出至今下落不明!”
“何故此刻才来报?”龙王原本托腮,把玩手中茶杯,忽而锐利的目光递去,那螯蟹吓得缩做一团,瑟瑟发抖。
“大王饶命,大王明鉴!我乃到来有几日,不曾想此处有一女子,凶狠残暴,将我入锅烹煮,又弃我于窗外,可怜我晕头转向,得以捡回半条性命,乃是龙王您的庇佑!”那螯蟹赶忙解释,小心翼翼又是愤怒异常,言语里压抑了愤怒。
“何人如此猖狂!”龙王问。
“便是她!”螯蟹指着红药,咬牙切齿,“尊贵的大王!你要替小的做主啊!小的人言低微,就这样被一凡人欺负了,小的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说着便哀嚎起来,心中满是忿忿不平,道不尽的心酸难过。
“本王允许的!”龙王睨了一旁的红药一眼,后者心里也不知正打算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
“啊???”那螯蟹傻眼,也嚎不下去了,委屈巴巴,何曾受过此等苦难,大王都开口了,所有的委屈也只能是自己一人吞进肚中,谁让自己是一只成熟的螯蟹了。
“本王自会升你职位,加你金珠,你且将鲛人族之事细细报来。”龙王自懂得如何安抚情绪失落的下属,一句话便又让他满怀希望,心中不再有失落悲愤。
“小的奉大王旨意监视鲛人族一举一动。”龙王锐眼如银刀,刀刀戳去,螯蟹识相立刻改口道,“咳咳,小的奉命留守鲛人族。”小心翼翼瞧了眼龙王,后者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日,小的发现鲛人族公主不见踪影,便去询问鲛人王,那鲛人王吞吞吐吐不肯吐露实情,狡猾得很,硬是与我东西谈扯,说是公主有病抱恙在身,不方便现身,试图掩盖事实真相。幸得小的机智,以曲线之法,于他下属口中探得一二,原那鲛人公主失踪已是有些时日,族人皆是互相打掩护没有上报,小的怕是他们有事隐瞒。”
龙王托腮静思,也不搭话。
“大王啊!鲛人族万不可现世啊!乃会掀起人间的腥风血雨,成为众人争夺对象!鲛人族将会有灭顶之灾啊!”螯蟹见龙王迟迟不开口,心中很是着急,虽非鲛人族类,与之共事久了,也是有些许情感的,自是不愿见他族灭亡。
“本王了解了,你且回去盯着鲛人族活动,本王近几日便会亲赴鲛墟国查探真相。”龙王说道,衣衫一挥,螯蟹便消失不见,徒留桌上的一滩水宣告它曾经的存在,阳光透过紫云中穿着淡黄纱浪而来,清脆的鸟声在中间流转,屋子的一切,便好似蒙在鲛绡之中的那般波动,软艳!尘埃因子于空气中翩翩起舞,似身披霞光的精灵,舞动,落下,尔后逝去,绿叶路过以湿布试擦了水渍去,仿佛一切不存在,又是某一瞬间存在的。
鲛墟国,乃是鲛人族国度,避世而居,不为外人所知。
古文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南海出鲛绡,泉先潜织,一名龙绡纱,其价百余金。以为服,入水不濡。
鲛肉可长生,鲛泣出珍珠。凡人热衷长生,那是他们生命中没有的,缺少的,嫉妒的,也是极其想占有的。
鲛绡乃是一特制织品,用料乃是南海鲛墟国的泡膜经捻拉配以珍珠粉及特制鱼油纺织而成,成品极为光滑细腻,入水而不湿,多裁制为外衫或披风。
鲛人族为避世寻求庇佑而拜于龙王属下,供龙王差遣,专为其织造龙绡衣,款式繁多,花纹复杂,有繁华也有简素,供龙王选择。
红药假意抹桌,实则背地里偷瞄龙王举动,见他起身,立刻丢下手中抹布,后脚跟上他步伐。
“你往何处?”龙王转身靠近问她,温热体温,喷薄气息,尽吹拂她脸面。一瓣花瓣自远处乘风而来,风止,恰巧飘落于龙王肩头,玄黑色龙绡衣上点缀了那一点白,岩黑的死火山寒凉沉默,那一瓣白点燃他的热情,于山顶蔓延开来,汹涌猛烈,摧枯拉朽一路燃烧而下。
“我也要去鲛墟国!”她似铁了心的,虽暗里退了两步,妄图拉开些距离,试图以此阻止空气中过多的闷热。
“你去作甚?!”龙王再次逼近她身,热浪再次袭卷来,熨烫她脸儿。
“我。。。我。。我听闻那有海市。。。有多许奇珍异宝。”她慌忙后退,似惊恐小兽,差差要落地摔倒,龙王一把拢过她腰身儿,娇若无骨,脂香凝滑,侵占的气息于两人之间绽放,盛开。于他肩头的那一点白掉落于两人之间,落于她脸庞,眼尾,热气熨热的粉色芙蓉面上多了一点洁白,她眨眨眼睛,试图让那一点白滑落,他伸出手来,捻起那一点白,洁白的花瓣偷偷蕴载那一树沉甸甸的希翼,飘扬而来,他的手轻轻一扬,那一花瓣便又乘风而去,比落地作泥更能翱翔于天际,俯瞰人间秀丽。
“走了!”龙王放开她而去,红药见他答应了,乐呵呵跟在他后面,龙王回头瞧了她一眼,一手扯她上前来一同走。
红药呆愣了看他片刻。
“看什么?!”龙王问。
“你真好看!”日光下的他熠熠生辉。
两人便同往南海而去。
待二人来到南海滩边,也不见南海海市影儿。
“海市呢?”红药四下张望,也不见一人儿,更别提有稀罕物件了,“莫非阿黄骗的我?”
“若被尔肉眼凡胎一眼瞧见可还叫海市!”龙王说道。腥咸的海风悄悄拂起他的青丝,与风中交缠,似上好的黑缎,未经裁剪,青丝划破海风,未作一丝的停留。海浪似千万铁骑,乘咆哮猛虎而来,汹涌澎湃,海风中夹杂浓厚的水雾扑面而来。
海浪犹如猛虎拍踏岸边礁石,碎玉似的绽放出无数纷飞的白梅落花。微雨似的纷落回海水中。静,聆听大海的沉吟,于是,水雾飞溅到嘴边,黏腻苦涩。
红药试去嘴边的苦涩。
龙王玄袖轻挥,海滩上一片水雾隐现,似有人刻意支起的一片纱帐。
门口俩小石人手中各抱一辟帘杆,异口同声道,“南海海市,闲人勿进。”
“昂?”龙王怒目,眉梢处龙鳞浮现,于光照下熠熠生辉。
“大王饶命,大王快快请进。”俩石人瑟瑟发抖,乃是有眼不识泰山,赶紧用怀中辟帘杆,各撩开一边水雾帐,恭请龙王入内。
真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水雾纱帐内,又是另一番天地。
水雾纱帐内便是一长大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类奇珍瑰宝,珠宝玉石,珍贵草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各自于摊前叫卖,井然有序。
“走一走,瞧一瞧嘞,上好的珍货哟。”
红药于一摊前驻足,她瞧着一盆中有一绿色小鱼,很是好奇,便是蹲下观看,此鱼通透碧绿,乃可见其似雪鱼骨,长了多许绿色长毛,似一块足头水玉上长满了绿毛,那绿色毛发又似活物,可伸缩长短。
红药好奇伸手要去摸那绿鱼儿,还未摸着,便有一细藤条于半空打来,可痛煞她了。都说十指连心,当下便是泪眼汪汪。
“此鱼可瞧不可摸。”一老头儿手持一藤条,想必刚才那一下也是他所为。
红药摸摸被打红的手儿,泪汪汪。
“姑娘莫要往心里去,此鱼是摸不得。”老头儿说道。
“什么鱼不给摸!”红药将手背于背后,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此乃文寿鱼,可保家镇宅,只是凡人摸不得,乃会吸取凡人寿命。”老头儿嘴一咧,两金牙异常晃眼儿。“我瞧姑娘虽紫气护体,是一凡人,乃是好心制止。”
“想要?”龙王瞧了她手见藤条打来虽痛,也无大碍,便放开她手,问道。
“要!”红药早忘记适才被打的手,眼里亮晶晶的,满是希望。
龙王递她一钱袋,沉甸甸的。
红药背过身去,悄然打开,一小袋的金珠,顷刻似小财迷附身,芙蓉脸上乐开了花儿。
“若喜欢,买便是!”龙王见她眼儿亮晶晶,便是知她喜欢的,出手也是极其豪爽。
“嗯!”红药手中拽紧钱袋儿,转身问老板,“老板,这鱼多少钱?”
“嘿嘿嘿,姑娘识货,十五金珠卖于你。”老头儿嘿嘿一笑,大金牙闪闪发亮,钱财自来。
“老爷子,十金珠,卖于我否?”红药摇摇钱袋,与老头儿砍起价来。
“至少十三金珠。”老头儿摇摇头,竖起三根手指。
“十金珠。”红药坚持十金珠讨价。
“十二金珠。”老头儿再让一步,竖起两根手指还价。
“不要了!不要了!”红药拉起龙王势作要走。
“好了好了,你这个小姑娘,十金珠便十金珠,文寿鱼仅此一条,日后可是大有用处,望你要好生待它。”老头子叹口气,此文寿鱼摆于此连日无人问津,便是这小姑娘来问了,也是缘分到了,你且与她去吧。
文寿鱼于盆中来回游动,似在拜别老头儿。
“小姑娘,回去将此鱼放入家井中即可。”老头儿在后头细心吩咐。
“知道啦,老爷子!”红药回头拜谢他。
老头儿这一细瞧不得了,姑娘背后之人乃是龙王大人!吓得他赶紧低头拜福。龙王于红药背后对他挥挥手,令他别声张他人知晓。
“应是送与龙王才是!”老头子拜送他们走远,心中懊恼适才将鱼卖于他们,应是送给龙王为礼才是。
红药于各摊位前走走停停,各种稀罕物件,那蓬莱瑶草,九节菖蒲,羊脂白玉,猫眼翡翠,兽牙白骨,血淋淋的乌鸦眼,将死之人眼泪,还有装于白瓷瓶内的寿命等等,品目繁多,目不暇接。
红药也只是贪个眼瘾,她什么都不缺儿,买回去也只是图个几日新鲜,尔后便是丢弃于一边罢了,她倒是很了解自己这一点儿,也便没有买些稀罕玩意儿回去,眼前瞧过也就罢了。倒是瞧见一老板在卖晚香玉,便是多嘴与老板搭话,老板也是爽快人,瞧见红药模样长得很是好看儿,死活要送她一种子,说是昆仑下来的物种,是个稀罕物件,能否养活还要看她的造化。
于老板推脱了几个来回,红药也便只好收下了晚香玉种子。
红药与龙王于玉簪摊前停留,那老板娘乃是极力推荐,怂恿龙王给红药买簪子。红药瞧见一珊瑚簪子极浑然天成,簪身乃是一红枝,枝头又生几小枝来,体表朱红似血,内里透红似有水波流动,水光莹莹,流光溢彩。红药拿于手中爱不释手,龙王瞧了她一眼,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珊瑚簪子,轻轻替她别于青丝中,极是好看,水莹莹的朱红映衬芙蓉脸儿,娇羞粉嫩。
老板娘也是极会做生意的,趁热摸出了一软璎珞来推销,乃是用极细小珍珠和以鱼线手工编织而成,又点缀了三颗大珍珠于其上做成的珠链,其中藏着蔚蓝深海,那无与伦比的珍珠光辉,折射出的七彩绚丽,穿透悬崖壁垒,直抵灵魂最深处。
老板娘眼光极是毒辣,知来者是大主儿,所推销之物也是极好的。
龙王也不犹豫,当即买下让红药戴着了。红药可高兴了,那珍珠表面仍覆膜着来自深海的水雾,若有若无,如梦似幻,于日光下折射七彩之光,可晃人眼儿。
龙王付了钱便问起老板娘此珍珠软璎珞来处,那老板娘也不是含糊之人,见龙王如此爽快,也便说与他听,此乃是鲛墟国珍品,乃是一鲛人女子卖于她的。
红药手中摇摇晃晃的钱袋子被前面极速而来之人抢了去。她也瞧不见个所以,倒是见周围之人皆是神色各异,慌张惊恐。
“抓小偷!”红药只瞧得见一片衣衫,来者速度极快。
“快走,海叉来了!”周围人皆是紧张不已,神色恐慌,忙着收拾手中物件。
忽而一个巨浪打来,皆是人仰马翻。海浪至高处出现一夜叉,乃是一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之样。
“吾等小儿,速速将今日供奉交来,否则皆淹死尔等小命!”海夜叉哈哈大笑,一挥手,巨浪再次袭来,无耻卷走地面未来得及收拾的物品。
众人心中皆是喊苦,来此海市,日日被此恶叉索要供奉。
巨浪似万千猛虎袭来,浩浩荡荡,忽而被另一巨浪所逼停,众人细瞧,瞧见浪上站了一人,乃是适才那阔绰的公子。正是龙王。
“浪上之人你不要得意,你的女人在我手上!识相的跪下叫声爷爷!啊哈哈哈哈。”极其猖狂的笑声,原是适才夺红药钱袋之人,乃是另一恶叉,此刻正以一柄喂毒匕首挟持红药。
龙王怒目圆睁,一声巨吼似雷鸣,震起万千水花。其准备动手之际,乃见红药手持一柄绿剑,转身一刀插入夜叉心脏正中,一气呵成,那蓝色血液喷射而出,尽数被绿剑所吸收,夜叉体内血液皆被绿剑所吸干净,红药拔出绿剑,那夜叉仍未死透,一切太快了,他惊恐的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瞧着自己胸前的血窟窿,张大嘴巴,便倒下去了。
“还有谁!”红药以绿剑拖地行走,剑与地面的摩擦,刀光火石间星光四射。她身被绿波笼罩,似交织于一片碧绿水网之中,细细瞧来其中有无数绿色触手,似要入魔。
龙王迅速以金剑割去夜叉脑袋,丢弃于地面之上。他心系红药,无心恋战,瞧她这幅模样恐是要入魔,乃是一手刀晕了她去。那绿剑立刻虚软下来,幻回碧绿鱼儿,迅速钻回袋中不再出来。
那老头儿瞧见如今这模样,怕是龙王要怪罪于他,赶紧收拾物品溜走了。
红药晕了一会便是醒来,醒来瞧见自个躺在龙王怀中,木质馨香的味儿很是好闻,也不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事儿,问了龙王,只是说她累了昏睡了一会,并无大碍。
众人见海叉被杀皆是欢呼,簇拥龙王于中心欢呼跪拜。红药站于人群外头,龙王于人群中心,那么近又那么遥不可及,他是高高在上的龙王,注定是万人敬仰之神。红药站于那头的安静,与众人的欢呼雀跃格格不入。她静静瞧着龙王的背影,他的背影于人群中慢慢失去轮廓,化作一粒模糊的玄黑色,她极力寻找,心中促满了着急。
忽然人群散开了一条道儿,他来到她面前,牵住了她的手儿,她已经听不见其他人说了什么话语,也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他邪魅的笑容里倒映了她的样儿,此刻心里都是他,便是紧紧拽住他的衣衫,似抓住一根稻草,周围乱哄哄的嗡嗡鸣。
“我在这里。”她听见了,听见他说的话了。
“嗯。”红药鼻头一酸,她慌忙低头以衣衫试去即将要滴落眼眶的泪水,眼泪于衣衫上绽开一朵朵青莲花。
龙王难得极其温柔的抚过她脸儿,抚去那一滴眼泪。
“走吧,去鲛墟国。”龙王牵着她说道。
待两人走至海边,蔚蓝海水主动分开一道路来,至达鲛墟国境。
鲛墟国门前镶嵌两巨大随珠为其照明,于深蓝海水中泛着荧光,照耀一片土地。
鲛墟国大门自动而开,待龙王与红药步入其中,便又即刻关上。
那鲛人王正焦急来回踱步,听下人来报龙王已到门外,心中犹如敲鼓,也没想出个法儿来应付,唯有装病,赶紧躺倒内殿床上,额头覆一白布,“哼哼唧唧”起来。
“本王听闻鲛人王病倒了,特地过来瞧瞧哪儿不舒服了。”龙王人还未到,声是先到,声若晴天雷鸣,震得鲛人王脑袋儿疼,额头又覆一白布,更是细汗不止,手心手背都是虚汗儿。
“咳咳咳,龙王大人驾临,乃是小国蓬荜生辉啊,小人的病乃不足为龙王记挂。”鲛人王一手扶住额头白巾,一手撑起上半身说道,边说边咳嗽。
“是否要等灭族之灾降临,你才愿与本王说实情!”龙王震怒,一掌拍下去,内殿的桌子顷刻粉碎瓦解,片片碎末四射纷飞,似漫天黄蝶于半空中作最后的飞舞,枯萎落地,躺于地上的碎屑,昭告适才它乃是完好无缺的。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鲛人王受惊吓,至床上滚坐于地面,惊恐万分,白巾早已被丢弃至一旁,孤零零躺至那儿。
“与其如此,不如本王此刻便结束了你性命!”龙王眼神阴狠,欲要动手结束他。
“大王饶命!”鲛人王见龙王动怒,方才说道,“小女确实失踪数日,我已派人去寻,需要些时日。”
“为何不报!”龙王斜了他一眼,眼似寒刀,刀刀致命。
“我瞧是小女贪玩,过几日便会归来,心想着不去打扰龙王日理万机!”鲛人王早已活出岁数,那话儿一套一套的,极是好听。
“我瞧你是在包庇她。”龙王把玩手中金杯,忽而下一秒将金杯狠狠朝地面掷出,“锵镪”,金杯摔出老远。
“大王明鉴!我未包庇他人!”鲛人王瑟瑟发抖,眼神有所闪烁。
“鲛人族规矩,凡私逃者,杀无赦!”龙王睨了他一眼,轻启薄唇,缓缓说道,“鲛人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