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第二天。
今年这个时候,长安城要比往年冷清了不少。
只因为昨夜的那场动乱,虽然后面有朝廷兵马镇压疏散,但长安百姓却还是心有余悸。
城内大街小巷间,还未及时清理的杂物垃圾,随意的静置在地面上。
角落里,细心些更是能看到不少血迹。
而在延寿坊……
昔日繁盛的里坊,现如今因为昨晚的那场大火,大半个坊都被烧没了。隔着一两个坊,还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的烟火味。
当时坐在地上痛哭的坊正,也终于是被缉拿,关进了长安县的牢房中。
京兆府连夜召集了放休的官员僚属,遣人安排处置延寿坊中烧毁的房屋,更是有众多无家可归的百姓需要安置。
随着这场动乱的发生,长安城开始暗流涌动。
尽管所有人都在保持着表面上的克制安静,但一方方的势力,却已经开始暗中勾连。
东宫。
昨夜被李世民在踹了一脚的李建成,这时候正揉着腰间,皱着眉坐在上首。
下面,有朝堂上身居高位的重臣,也有世家大族的家主,更有不少权贵豪门。
“此事,你等有何看法?”
李建成轻声问了一句,而后便看着殿中追随自己的人。视线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会,竟然是没有看到魏徵的身影。
“太子殿下!还望给我崔氏做主哇……”
这时候,一名已经到了知天命年纪的老者走了出来,两眼赤红的哀嚎着。
这人正是博陵崔氏家主崔仁师,而昨晚延寿坊被烧的崔府正是他家。
看着崔仁师满面痛彻,李建成微微一愣。
在崔仁师的边上,崔仁师的长子崔郭礼也走了出来:“太子殿下,昨夜长安城之乱,必是秦王那厮做的手脚!还请殿下为我等主持公道!否则……我崔氏咽不下这口气!”
早就安耐不住的薛万彻,这时候也站出来:“殿下,崔兄弟说的没错,昨夜定然就是秦王做的。”
随着这两人的痛斥,殿中更多的官员站出来,将昨夜长安之乱归到秦王身上。
李建成脸色阴沉,他看得很清楚,这些出来的人。出了昨晚家中被烧了的崔仁师,其余的也都是糟了歹徒刺客的人家。
“秦王现如今还躺在宫中,至今未能清醒!”李建成带着不满的说着:“昨夜秦王救驾,为了保护圣上中箭的场景,都看到了吧……你等觉得这个时候,某能奏请圣上惩治秦王吗?”
真的到了现如今这个时候,李建成才认清,这些往日里吹捧依附之人,是多么的愚蠢。
但是,李建成不明白的是,这些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首要考虑的定然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当这些人的家族利益受到损失的时候,必然是要谋算填补损失。
倒是检校侍中裴矩摇摇头走到众人前面,面对着这些人解释:“刚刚老夫来之前,得了奏报。昨夜城中不单单是你们家受了损失,不光是秦王府糟了刺客走了水。城中另有三家被灭门,而这三家……”
说着,裴矩转身面对李建成:“殿下,据臣所知,此三家与平康坊还有西式人牙子都有瓜葛!”
家被烧了个精光的崔郭礼连忙上前,面色微变,有些不满的开口询问着:“裴侍中这是何意?”
然而裴矩却没有理崔郭礼的不满,看向一旁面色阴沉的崔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