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说:“我不是说你耍弄了我的女儿,自从我见到了你,我对你的印象就不错。我的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也的确到了应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我也知道,康副官在追求着我的女儿,我们家对康副官也并不讨厌,而且也有点喜欢这个英气勃勃的军。但是,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他们家是乡下的一个农民,我不是说他配不上我的女儿,但我和崔专员压根儿就没有这么想,康副官也完全是一厢情愿。但是对于你,我的态度就是完全不不同的,想必你也是能够看得出来。”
熊岳连忙说:“感谢崔夫人和崔专员的厚爱,对我来讲,这里有一种难言之隐。我不是不喜欢丽云小姐,应该说,我也是看着丽云小姐长大的,我妹和丽云从小就是好朋友,丽云从小就经常到我家来,丽云聪明,漂亮,人也善良,如果我有丽云小姐这么个妻子,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可是情况不这么简单的崔夫人。”
看到熊岳诚恳的脸,崔夫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的态度和缓些,说:“难道这里有什么隐情吗?你给我说说,我听听你能不能说得通,不然我对你可就不太满意了。”
熊岳微微的叹息一声,说:“崔夫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哈尔滨一家牙科医院当医生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叫费丽雅的姑娘,和她见了最后一面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她的家和学校被国军的炸弹炸毁了,我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但我相信她没有死,我无奈之下从哈尔滨回到了杭州,我现在仍然在到处打探着她的下落。尽管我对丽云小姐很有好感,可我却不能这么做,崔夫人,还望您原谅。”
熊远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丽云出现在他的面前,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熊岳,熊岳的心微微的一动,对丽云说:“丽云小姐,昨天的事情真的多有得罪,我跟崔夫人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痛,还望您包涵和理解。”熊岳对丽云深深的鞠了一躬。
丽云小姐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惊讶和激动的神情,她像是听着一段感人的故事,说:“熊大哥,这个费丽雅你就找不见了吗?那你的心里一定是很痛苦吧?真的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
熊岳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动情,眼前似乎出现了费丽雅的身影,他对崔夫人和丽云小姐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我走了。”
崔夫人说:“丽云,送送熊公子。”
丽云紧跟着熊岳的脚步走了出来,熊岳说:“丽云小姐,请留步吧,昨天的事还望您再一次原谅。”
丽云飞红着脸说:“我原谅,我完全原谅了你。你也是一番好意,其实康副官这个人也不错,只是……只是我不喜欢当军人的,我不像你妹熊伟,喜欢军人甚至还想当一个军人。熊大哥,还望以后常到家里来玩。”
离开了哈尔滨这些天来,熊岳的心头尽量不去触碰费丽雅这个让他伤心的情丝,今天为了让崔家母女相信自己,绝不是戏弄丽云小姐,他只好把这段埋藏在心底的感情端了出来,这让他一时难以平复深埋在心底的情感,他上了车,把车开得飞快,来到了西湖边上,望着微微泛着波浪的湖水,眼里充满着泪光。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这种感情如果陷得太深是绝对危险的。他必须要尽快拿下康副官这个关系,进而跟康副官身边的那些飞行员接触上,这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也许需要慢慢的磨合和渗透,但现在必须进一步得到康副官的信任,交上朋友,甚至是生死弟兄,才有下一步的机会。
回到熊家大院,熊岳来到父亲住的院落的门前,让贴身女仆李妈转告一下,他要见老爷,李妈出来说:“老爷已经起床了,正在洗漱,他让你进去。”
熊楚天这段时间把精力大部分都放在竞选杭州市商会会长的事情上,他越是走进竞选,越发现他身边的很多人都被蔡连福拉了过去,而且这个蔡胖子在背后造了他们熊家的很多舆论,主要是熊家曾经给日本的一个军团提供了大量的棉布,这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因为上任会长就是为日本军队提供军需而被枪决的,这让熊楚天感到后背发凉,一阵害怕,他觉得一旦让蔡连福当上商会会长,一定把枪口真正的指向他,因为这件事是真的,虽然他没有直接跟日本军队做生意,但通过中间商,他的一大批棉布的确被日本军需官采购了,这件事如果紧抓不放,将给自己造成非常坏的影响,甚至是让自己的商业帝国土崩瓦解,他们熊家一百多年的兴旺也就此结束了。
昨天晚上他没有睡好,或者根本就没有睡,只是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听说岳儿要见他,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头几天孙正良要让岳儿到保密局去谋取一个职务。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大半辈子,他一向是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做生意,但也看到了太多龌龊的行为和肮脏的交易。他本以为凭着熊家在杭州近百年商场上的威望以及自己的名望,他当杭州商会会长是手拿把掐的事儿,结果在关键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对他捅刀,这样就突然明白,如果自己要当商会会长,不用点特别的手段,看来是当不上,甚至要葬送他们熊家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