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当朝首辅,苏门子弟之子。
一个是天下巨富,崔家旁枝之女。
若是不知道景蘅是人伢子市的幕后人,这两人在一起,还真是门当户对。
张幼初见过崔芫,本有心提点一两句,却被魏可染顶了一肘,旋即不再多言。
林浣衣脸皮发红,呐呐的不肯再动筷子。
再慢些,就有送上热菜的来,这席才算开始。
那贾姓男子看了一眼林浣衣,低声哼道:“方才若是吃饱了,现在就不要动筷了。”
林浣衣一咬牙,眼圈都快红了,却没作声。
别看她平日里在镇江帮性子乖张,而到了外面,宁受委屈,也不愿她师父惹麻烦。
张幼仪哪里是好相与的主,看了一眼那贾姓男子。
“不知兄台哪里讨生意?”
“哦?贾某哪里讨生意碍到贵帮了?”
“恩,碍到了。”
贾姓男子嘴角一抽,你连我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就说我碍到你了?
心里念着,不过是替这丑货,管教了一下书童,却没想到这丑货如此护短。
眼睛一瞟,满桌子的人都盯着自己,心想不能弱了气势。
“碍到又如何!”
魏可染眼睛一亮,一脸敬佩的看向那贾姓男子。
张幼初点点头,高声道:“镇江帮做的是讨匪生意,除暴安良,竟没想到,贾兄还要阻拦!当真令某痛心!”
满席之上,眼光皆汇聚到了此处。
正席上坐着的景太冲看了一眼,席上的主簿、同知等人,也都看了过来。
崔定安捧着肚子,暗道景太冲此次荣升,便是因讨匪有功,此中,莫非镇江帮也有相助?再一联想景太冲放下文书,替镇江帮作保,此事就更加清晰了。
那贾姓男子眼见张幼初要把事情闹大,汗都流了下来,色厉内荏道:“你讨的什么匪!镇江县内,还有什么匪类?景大人前些......”
没等这话说完,景太冲冷哼了一声。
“贾员外喝醉了。”
满席噤声。
贾员外脸色一变,却不敢辩解,站起身来,道:“贾某让大人见笑了,实在是不胜酒力......”
张幼初痛心疾首,高声道:“贾兄,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山匪强盗乃是不义之人,还望贾兄早日从良!”
魏可染苦笑着一摇头,要说不义之人,这屋里,也就你做过强盗吧。
张幼初身旁的崔定安,脸色也古怪的很,看了一眼张幼初,却没阻拦。
贾员外脸皮发青,从良?我从什么良?
别说我不是山匪,就是山匪的话,也不能用“从良”二字吧。
当即眉目都皱成了一块,用手指着张幼初,却又不敢再多纠缠。
最后,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幼初,拂袖而去。
张幼初理都没理贾员外,而是不紧不慢的给林浣衣夹了一口菜,笑道:“多吃点......”
林浣衣此刻也是憋着笑,忍得十分吃力。
桌上之人,对于张幼初这般无赖表现,尽皆无言。
景太冲冷冷看了一眼张幼初,警告的意味十足。
张幼初也没在意,自己夹了一筷子野味,伸出大拇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