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凄凄,风瑟瑟,红姐的屋中棕桌红帐有些凉。
红姐掀开被褥,平静地跳下床,走到窗前欣赏着月光,背对着许平安平说道:“在未碰到你之前,我坐到了天凤堂主的位子。”
她续道:“我今年三十五岁,自农夫之女一步步爬到了现在,本以为再爬不上去了。”
夜愈发深了,屋中更加黑暗,许平安看着红姐娇小的背影,张口无言。
“堂主之上是长老、护法、会主。”
红姐解开辫子,扬了扬发丝,“我一辈子也做不了会主,连长老、护法都不可能,清世会永远不会属于我。”
“所以你不杀我,不向你上面的人邀功,是为了……圈养我?”
许平安死死地盯着红姐的背影,轻笑一声,讽道:“清世会是不会属于你,但你不想斩江王、绫姬,不想还江国百姓安乐了?”
红姐却是是想圈养他。
“百姓?哼!谁管他们,清世会与朝廷之间的浑水……天级尊者都不敢牵扯其中。”
红姐抚着至肩的黑发,转身轻轻走到许平安面前问道:“倒是你,你可是洛水国天京年轻一辈第一人,如今落魄到如此地步,心中有何感想?”
“我早不记得什么年轻一辈第一人了。”
许平安声音很是沉重,这些天他只要想到食人鬼的名号,就会感到体内血液凝结,就会生出窒息的感觉。
嘶。
不知何时,红姐娇小的身躯已经紧贴着许平安,一双柔嫩的玉手也环着许平安的后颈,白里透红的双唇更是印在了许平安的脖间。
她整齐的皓齿抵在许平安的脖颈间,而后咬破了一层指甲大的皮肤。
并没有过多的交流,许平安微微垂首,他的体内一颗颗红玉般的精血游往他的脖颈,顺着红姐咬开的小口,一滴滴进入红姐的口中。
“怎么这么少?你不是用了秘法掩藏血气?”
少?
许平安体内只剩下的九滴精血,但全是玄级精血,而此时,却是有八滴流进了红姐体内。
红姐皱着眉头起身时,一双漆黑的眸中含着责怪,她知晓许平安还留着一滴,但不过一滴而已,她责怪的是许平安一共只有九滴玄级精血。
许平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头说道:“一大半用去修复身体,一小半养开了子持莲华,跟方启星对战用去六滴。”
他的话落之后屋内好似更凉了些,红姐的眼神也冷了很多。
“我探查了你的身体,没有几千滴玄级精血不可能令你重回巅峰,好在还能维持生机……以后就这样吧。”
红姐平静地说着。
她却是没有去探查许平安的天池,想必是她也没想到许平安会如此的惨,而那黑书,估计是因为红姐探查不到。
但……他所剩的精血几乎可以说是全部被夺走了,只剩下一滴。
“子持莲华。”
红姐的声音又传进许平安耳中,在用行动解释一个词语,欺人太甚。
许平安淡淡抬头直视着红姐,看了很久。
在红姐说出他是食人鬼而又不杀他时,他就想到会被威胁,压榨——他早料到会发生这些事,但此时,他还是不由得因为红姐的贪婪而有些生怒。
但世道险恶本就如此,她就是要吸自己的血、夺自己的花、踩着自己来满足野心。
不说自己体内的毒,就单说自己与红姐的战力对比,就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了。
然而此时的许平安还是有着一线生机。
饿着的野兽自然只会想着进食——他只要将红姐喂个半饱,让她不上不下,之后她便会想着谋取更多利益,那时许平安便有机会谈判,保住性命。
若不先喂个半饱,让红姐的贪婪稍稍得到满足,他可不清楚红姐会做出什么事情,相比自己的性命,一个不清楚已经足够了。
只见许平安低着头,咬着牙,将双目隐在黑暗中,与此同时环绕着白光的子持莲华自他怀中飞出。
子持莲华旋转着逐渐变大,悬浮在他与红姐之间,四枝花剑低垂着,似乎知道自己要离开养育他的主人。
锁链般的血线浮现,为冷清昏暗的屋中增添了一抹妖异的红芒,血线一端连着许平安,一端连着还是黄级下品,未完全进入成长期的子持莲华。
呼!
许平安的手掌似乎颤抖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携带着劲风,亲自切断了那鲜艳的血线。
“子持莲华……”
许平安全身紧绷,一边在心中默语,一边奋力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和怒意。
“怎么只有四枝花剑?”
红姐话落便静静地走上前去,四枝花剑的子持莲华,已经称得上是子持莲华中的中等层次了,待到花剑全部绽开从而进入成长期之时,便会立即晋入黄级中品的话,能力也将变为……
红姐虽然清楚的知道这些,可心中的贪婪还是让她发出了一丝不满,黄级的道花,就连她也只拥有一株。
但而现在她拥有两株了。
此时的红姐正在想着,是让她的另一株虹之玉吞噬子持莲华,还是让子持莲华吞噬虹之玉。
红姐并没有想太久,将一滴精血滴在子持莲华之上后,便将其收入怀中,又看向阴影中的许平安。
红姐说道:“功法,你曾经在天京风光无限,我听说,圣子见了你可都是低着头走。”
先是精血,而后是子持莲华,现在又要功法。
许平安却知道机会来了,忍着心头的怒意起身,声音中也冒着寒气:“你可听过一句话?”
“宁玉碎,不瓦全。”
屋中渐渐冷了起来,月亮似乎也躲走了,使得屋内暗了不少,阴影遍布。
良久,红姐声音沉闷地开口:“好,我给你活路,你每月给我一部功法、三滴精血、一株至少灵级上品的花,我不信你只有一株子持莲华,我不管你把道花藏在哪,一月必须交给我一株。”
“相对的,每过五日我会给你抑制你体内毒性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