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说完便静静地看着许平安,似乎断定许平安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每月一部功法、三滴精血、一株至少灵级上品的道花……
许平安现在可没有什么道花了,花叶万年青以及扁茎灯心草都被黑书吞噬,化作了道花源雾;而功法,自那夜与方启星相斗后,他努力回想了一番却是什么也未想起。
至于精血,许平安的身体每月只会产出三滴玄级精血。
“花没有了,就只一株子持莲华,功法……每月可以给你一部,精血我必须留下。”
“哼!”
许平安话音刚落,红姐便是一生冷哼:“若你给我的功法有假呢?”
“信不信,由你。”许平安冷冷一句。
夜风更凉,屋中气氛愈发压抑。
“我不逼你。”
红姐突然叹气,面目变得柔和,她走到窗边,说道:“每月只一部功法是可以,但你要联系你以前的手下,每月一位,让他们替你出精血、甚至道花。”
红姐说的很慢,却听得许平安身体有些发寒。
他想错了。
红姐或许从根本上就不太在乎自己的功法、精血甚至道花,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之所以给自己一条活路,也是因为……
他抢说:“城中尽是人,你何必把主意打到我以前的手下身上?我可联系不到他们。”
红姐接道:“你也知道,你以前恶事做尽,手下尽是恶徒,为防他们继续作恶,还是除去的好,这也是功德一件,算是帮你赎罪了。”
许平安身体更寒,怒意更盛。
“写功法吧。”
红姐借着月光铺好纸砚,淡淡说了一句。
许平安立在原地良久,终于是走了上前去,将那日与方启星相斗,连用六滴精血的功法写了上去。
但他在写精血如何运行、游走哪条经脉、又在何时相聚爆发之处,将顺序打乱了不少。
红姐若真按他所写的练,估摸着要练出事端来。
待许平安起身,红姐才一边看着他所写功法,一边说道:“你联系那些手下时,可要小心些。”
许平安这次却不回话了。
他确实小看了红姐,他本以为红姐只是要从自己身上获得花、精血、功法。
但其实……红姐的目的是控制他整个人。
那所谓让自己以前手下替自己交出精血,一来是夺取精血,二来却是防止自己借势,怕自己摆脱她的手掌罢了。
只要红姐得到了疗伤圣药,使得许平安恢复伤势、重回巅峰,怕是红姐都要惧上三分,可比什么疗伤圣药所能带来的利益大上太多了。
许平安没有再说自己联系不到曾经的手下,也是知道再如此说,只会让红姐起杀意。
现在看来,自己想的那些谈判、搏出生机,倒是有些可笑了,红姐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杀死自己,而是……让自己做她的一条狗。
只是,她就对那颗毒药那么有信心?连巅峰时期的自己也能控制?
“其实,洛水国天京那送画像的人并没有来。”
红姐又突然开口,直接使得许平安停下了笔。
“我说过了,我今年三十五岁,不止一次去过洛水国天京,曾经见过你……你知道前天在朱雀城外,我为什么那么仔细端详那颗毒药吗?因为连我都有些舍不得。”
“给了我精血、道花,然后在我索要功法时发难……你以为我看不出这点小把戏?”
“你其实没有太多机会,待咱们一起把你以前的手下除干净,我会给你找张人皮面具,再然后我会为你找疗伤圣药……我已经三十五岁了,也该有个身边人,你天赋万中无一,等过个几年,我甚至可以放弃修炼,一心辅佐你。”
红姐说话间,许平安一直在写着功法,但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怒意盎然。
红姐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她果然是要自己做她的一条狗!
良久,许平安写好了功法。
红姐走上前去,一边看着功法,一边说道:“你想跟绮家扯上关系?”
绮家……是指绮乐画的家族?难道绮乐画的家族有什么让红姐惧怕的人?
许平安想了想,道:“是又怎样?”
“劝你离绮家远些。”
红姐看了一眼许平安,说道:“绮家……比你想的要复杂。”
这反应倒是出乎了许平安的意料,但此时的他却没心思细想。
“你回去吧,过三天找我领取抑制你体内毒素的解药。对了,从后院走吧,你深夜来,被人看到了毕竟不好。”
听到红姐说他体内的毒药,许平安就不由得气血上冲,胸口起伏不定地跳窗离去。
他一步步走在红姐的院中,朝着后墙行去。
他回头看去,只见窗后的红姐也在看着他,那双眸子似乎会拥有跟随着他。
……
朱雀城,云烟客栈,托着一盏油灯的木桌旁。
和尚此时并非在讲经给方启星听,而是询问着许平安的情况。
待他从方启星的嘴里了解了一些事情,知道许平安因为巧合听到清世会机密,继而被逼迫食用毒药入会后,叹道:“我在江国待了两年,早听过清世会,都说会里全是有志之士、英雄人物,怎么也如此行事?”
他想了一会,又问:“那红施主为人如何?”
方启星……释通回道:“红姐人很好,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义士,对会中兄弟一向毫无架子,绝不会对苏施主动手,今夜最多吃些苦头。”
和尚点头,说道:“那咱们睡吧,明日早起,去找那位红施主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