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他看过去,她的注意力在齐更海身上,丝毫没有留意他。
孟江离拉拉他衣袖,轻声说“就是义庄那晚的女子,怎么样有印象么?”
元城未答,他的眼睛被她深深吸引,这个女子身上好像有股魔力一般。
良久,呼救声没了,双双停下,齐更海砸到半死。只看到半空中的凳子慢慢放了下来。
元城上前,对齐更海道“善恶到头终有报。齐更海你害人性命,因果报应,如果不想去地府永世不得超生的话,最好自己去官府自首。”他顿了一顿,又道“不然,你应该知道你的下场”
齐更海早就被砸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捂住鲜血淋漓的脑袋不住地点头。
双双抬眼看向新娘子,眼珠子因为太激动,感觉随时摇摇欲坠。新娘子点头默认,忽然幽幽飘到孟江离身侧,变成曾经在世时娇俏的模样,对他轻声说道“谢谢。”随即飘散不见。
孟江离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接受这番谢意。
再看齐更海已经昏死过去。孟江离又抓了几把核桃枣子直往怀里塞,元城赶忙拉住,说道“再塞,你今晚还走不走了。”他又往元城的怀里送了些,道“陪你出来一趟,拿些当零食还不成。”
新娘子对他们视而不见,招手间,双双已经进了小白瓶,接着挥手间,一个身着大红嫁衣,花容月貌的女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她环顾四周,看到晕死的齐更海,一下子吓得哭出来。
仔细一看,竟然和王寡妇有几分相像。
“不对,她就是王寡妇。”元城心中默念,对吴若有着更深的好奇。
新娘子坐在位子上,冷冷说着“这是你女儿的要求,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心中有数吧?”
穿着大红嫁衣的王寡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送到这里来,她本来是在郊外的屋子里打算嫁进齐府,怎么一下子会来到这儿?再一看齐更海自己奄奄一息,知道事情败露,连忙止住眼泪慌忙求饶。
“你不应该向我求饶。”新娘子转动手中小白瓶,上面挂着一个木牌,赫然写着王双双。
王寡妇不明白,新娘子对瓶子说了声“你是要自己说,还是要我替你,王双双?”
大家目光被小白瓶吸引,深深吸了口气凝视着。
良久,瓶子传出一声清脆稚嫩的嗓音,但带有很深重的怨气和怒气,“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寡妇知道这是自己女儿声音,先是一愣,再是浑身颤抖,接着震撼地大哭,“双双啊双双,是娘啊。”
她就那样哭天喊地叫着,没人理一句。
也许是烦厌了,瓶子里发出一声呵斥“闭嘴!”
众人一惊,最害怕的是王寡妇,果然停住哭声,不敢抬头去看小白瓶。
瓶子里继续传来一句憎恶“你怎么配做母亲,怎么不去死!”
王寡妇跪在地上,请求原谅,“双双啊,娘亲错了,娘亲不该这么做,娘亲对不起你啊。”她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和之前鲜艳美丽的样子有滑稽的对比。
瓶子里丢出一句“真是恶心。”沉默片刻,对吴若说出怨气极重的话,字字彻骨恨意“大人,快让她死吧。”
吴若表情冷艳,挑眉举手间皆是冷傲之气,“哪种死法?”
“像我一样,丢进井里活活淹死。”双双咬牙切齿,平静说出一句。
王寡妇一听此言,仿佛晴天霹雳,忙说“女儿啊,我是你娘亲,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能这样啊。”说完跪爬到吴若脚下,眼泪汪汪流着,求饶着,声音嘶哑喊道“大人你放过我吧,我自己去投案自首,求你。”
吴若嫌恶收回自己脚,低垂眼帘,淡漠着说出一句寒意连连的话“我说过了,不该向我求饶。”
王寡妇立马转变目标,对她手中小白瓶,服软说“双双,娘亲自首好不好,你别生气,娘亲马上就去,娘亲知道错了。”
“别把娘亲加在自己身上,你配么?”双双说。
“我不配,我知道不配,可是孩子,娘亲养你这么大也很累啊,这样的世道,娘也不想的啊。”
双双冷笑一声,并未回复。
王寡妇言辞哽咽,道“你爹在你小的时候就没了,娘能怎么办。家里一大笔外债,我总得想办法让咱们活下去,可能有些时候让你心生怨恨,娘能理解。可是你也要理解下为娘,哪有母亲舍得伤害孩子。”
也许说到往事,双双并没有接话,大家在一旁静静听着。
王寡妇越说越伤心,两只眼睛现出深深疲惫一态,眼窝中的妆已经花了,活像个鬼。
她带着哭腔,慢慢说“你五岁时候发烧,下雪了,家里没炭火,你又要吃药,可是家里没钱,娘亲也没办法,求人借钱,别人早就被借怕了,一看到我上门就把门关得死死的。我真的没有办法。”
这段记忆对于王寡妇来说异常沉重,也是她不愿意触及的一段伤疤,今天不知怎么的,她想说出来。
元城心中忽然隐隐心疼,凡人生活不容易。
她瘫坐在地上,大红嫁衣皱巴巴贴在地上,这是她梦想好几年的婚礼,终究是自己骗自己的一场梦。
“后半夜你的头越来越烫,大夫说再没药,你可能就要没了。我就想办法,你猜下娘亲想了什么办法?”她说到这里时,语气悲凉,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将她整张脸映衬更加恐怖可怜。
双双还是保持沉默。
“半夜我就出去了,想着可以去药铺抢些药过来,可是人家一见我进门,就拿扫帚赶瘟神把我赶走了。我一个人在雪地里走了不知多久,大冷天的,没有人在街上,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手和脚冻得没有感觉,当时就在想完了完了,我的孩子要完了。后来”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瞬,眼睛一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夹杂着各种情绪悄然而下。
“后来你就去妓院了对吧?”双双在瓶中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