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崇握紧了拳头,内心煎熬无比。
他真的很担忧她!
鲁莽之下,转身就要跟着如意前往卢清楚的住处,被卢严眼疾手快拦住!
“你这是作甚?莫要以为你是国公府崔二公子就能擅闯民宅!”
话音刚落,眼前的男子表情变得难以言喻,似痛苦,似悔恨。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却就这么跪了下来。
说不上有多沉重,却分明让人觉着很不是滋味。
苏氏也被吓住,话都说不清楚:“你……你这是……赶紧起来!”
崔景崇摇头,声线颤抖着说:“我知道多说无益,曾经的错已然犯下,道歉根本无济于事。”
他抬眼望着二老,从来阴鸷的眼神此刻充满真诚的悔恨,继续说:“我跟清楚,不是二位看到的这般简单……求二老让我去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郑重一叩头,惊得卢家夫妇二人往旁边一闪。
将两人此举理解为默许,崔景崇起身再一拜,对呆愣的如意道:“烦请如意姑娘带路。”
卢严张口要说什么,被妻子拉住,微微摇头阻止。
若是真能打动阿楚,二人重新结为夫妇,不失为一件好事。
再见到卢清楚,虽不是外人传言的“快不行了”,却也病得不清,相比他衣不解带照顾好几天那次更为严重。
许妈妈等人不知他为何突然来了,矗立在一旁满脸警惕地守着,就是不肯离开。
还是苏氏赶来,将几人都借口打发出去,屋子里这才只剩一男一女。
许妈妈在门口低声对夫人道:“这样怕是不好吧,夫人?毕竟姑娘与崔二公子早已和离……”
“我心中自有计较,你们无需多言。若往后姑娘责怪,你们只管往夫人我身上推便可。”
“……是,夫人。”
崔景崇在卢清楚床榻旁坐下,看她因发热脸色通红满头大汗的可怜模样,呼吸一窒。
平日里看起来越是坚强的人,一旦病了,反而显得越脆弱。
或许太热,她挣扎着将手臂从被窝里拿出来,正好搭在他放置在她身旁的手背上。
崔景崇手上一僵,只迟疑了一息,反手将她滚烫的柔荑握在大掌中!
用力太重,她不舒服地挣了挣,他便微微放松一些。
“怎的瘦了这么多?平日里康健得很,一病起来就让人心惊胆战……”
自言自语几句,忽然见她睫羽微颤,没几下便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的卢清楚脑子浑浑噩噩,眼前所见也模糊得不行,猛地瞧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在眼前,气若游丝道:“崔景行……”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崔景崇觉得自己分外可笑,一颗心捧到她面前,得到的是她的不屑一顾。
这便是过去夫妻三年,他始终不敢放低身段的原因。
没得最后丢了心,连同尊严也一同丢掉!
他松开手,表情淡了几分。
一定要克制,万万不可再说出伤害她的话。
卢清楚再定眼一看,眼前之人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不禁错愕脱口而出:“崔景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