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上一回如此心平气和的交谈已不知是多久前,彼此都有些感慨。
崔景崇看着忙碌的兄长,张了张嘴说:“我去探望过清楚了,虽无性命之忧,却也不大好。或许没有个把月痊愈不了。”
崔景行搁了狼毫,方才温和的神色微敛,直视弟弟道:“你可知你们已和离,过多的纠缠只会陷她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不会让她进退两难,只要清楚点头,我会立马将她重新迎进门!”
“那么你的妾室和庶子呢?”
“齐月娘原本也并非善茬儿,放出府便是了。”
崔景行不禁失笑,笑容颇冷:“这本是你的后院之事,做兄长的不该多言。不过将她重新迎进门你待如何?庶子交给她养?”
见崔景崇皱眉,脸色沉了下来,他继续道:“你以为你们之间的问题仅仅是因你宠爱小妾么?”
说完,兄弟二人沉默下来,气氛沉凝。
半晌后,弟弟忽然道:“你可知我从旁人口中听闻她快死了时,是何种感受么?只一瞬间,许多曾经不能想通的事忽然就明朗了。”
“我承认当年趁兄长你不在匆忙求娶她的确目的不纯,可前提是我真心喜欢她。”
“你看她的眼神,我懂,也请兄长三思。事已至此,赔礼道歉已不能改变什么,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清楚。”
“至于兄长你,若是执迷不悟才会令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崔景行陷入沉思,弟弟何时走的他未曾注意。
请他三思……
为何那些做错了的人如今都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真正深受其害的人却要被劝说忍耐?
未免也太过不公平。
且想叫他放手,谈何容易!
心都已经不在自个儿身上,若放手了,怕是连躯壳也不剩了。
崔景行此时面上平静无波,内心极其暴躁,急需做些什么发泄一番!
起身连常服也不换,径直出了府。
萧府内,闻着风声已经过去,萧锦前几日的忐忑总算消除。
唤了青禾来,笑道:“你做得很好,瞧瞧外头竟无一人知晓真相。”
青禾福礼谄媚道:“这可全是姑娘好计策,奴婢不敢邀功。”
卢清楚是活该,谁叫她上回在布庄惹了姑娘,害她回府后被夫人重重责罚了一番。
“得了得了,你就别谦虚了。来,这是姑娘赏你的,拿好了。”
萧锦挥挥手,从一旁妈妈手里接了钱袋丢进她怀里。青禾忙不迭地接住,连连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赏赐!”
萧大姑娘脸上笑容透着一丝诡异,只欢喜中的丫头并未注意,或者说从未想过伺候了多年的姑娘会起杀心。
“哟,这儿还有一碟桂花糕,你们知晓我向来不爱吃这东西的,若不就赏给你们谁?”目光在青禾与妈妈之间流转。
伺候的婆子懂其眼色,立即捂了腮帮子道:“唉,姑娘就赏给青禾丫头罢,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这几天正上火牙疼呢,可吃不了这好东西。”
萧锦点头,对上了青禾犹如饕餮般的眼神,笑:“那便赏你了,拿去吃罢。”
“多谢姑娘!奴婢往后会更用心服侍姑娘的!”
说着自行端走桂花糕,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姑娘,得到准许吃的点头示意后,立刻拿一块一口塞进嘴里。
果真好味道!
一连吃了两块,正想着留一些晚上再吃,忽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喉咙口一阵血腥味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