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崇握了握手,忍了许久才没将拳头挥他脸上。真想彻底粉碎他那张坚固如铜墙铁壁的面具!
卢清楚上了马车,弟弟翻身上马跟随在马车厢旁道:“阿姐特意来寻我的?”
他觉得奇怪,往常出门会友也没见他姐这么着急呀。
卢清楚迁怒于弟弟,很想拧他胳膊肉一把,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之前不是挺厌恶崔家么?特别是崔景行,如今是中了什么邪,跟他那般要好,还上赶着去见他!”
少年委屈巴巴,耷拉着眉毛道:“阿姐,之前也是你劝弟弟要成熟,莫要小肚鸡肠的。”
她可不记得自个儿说过这种话,就算说过,也并非劝他同崔景行交好的意思。
看她似乎真的不太欢喜,卢青卫只好妥协道:“若是阿姐真不待见他,往后我不再同他交好便是了。”
“……罢了,没的说我不善解人意。”
固然不喜弟弟与崔景行走得太近,但卫哥儿话中的失落感又叫她不忍心。再者说,长安的贵圈儿里,谁能做到与某个人绝对的保持距离呢?
卢青卫知她二姐心中的顾虑,只是崔景行此人实在有满腹才学叫人钦佩。每每与他交谈,总能不由自主的将人带入状态,且轻松自在。
哪怕两人之间年岁相差好几岁,却并不影响他们相谈甚欢。
少年却不知,之所以能与人相谈甚欢,完全是因为对方极其聪明,懂得投其所好。
故而嬉皮笑脸地奉承道:“谁说阿姐不善解人意?!阿姐从来最是善解人意了!”
卢清楚哭笑不得。
崔景行携一身煞气往书房而去,一路上遇见的下人无不错愕及胆寒。
府中何人何时见过长公子这般模样,像是沉隐在海底的火焰山忽然爆发了,叫人措手不及。
韩允很快被召唤过来,也不知晓主子怎的忽然就心情不好了。
只听他语气凉飕飕道:“给我派人盯紧崔景崇!”
“是!”
无论如何,先撤为妙。
崔景行眼底的狠色几乎要溢出来,方才卢清楚的不自然与崔景崇刻意表现出的“自然”分明是有问题的。
在他不知情时,他们见过面,且发生了一些事。
他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只有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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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老家送来的书信乃卢威亲笔,说是妻女已在路上,不日将抵达长安,让卢严一家好生照看。
苏氏“啪”一声把信纸怕在丈夫面前,愤怒道:“你瞧瞧你瞧瞧,这便是他的态度!还以为自个儿是当初那个官老爷呐?随便说句话都是命令的口气,合着二房在他眼中就是能随意使唤的下人!”
卢严也恼,他与兄长那点情谊早就在上回卢威入狱时消耗殆尽了。
“替她们在府外寻一处住所吧,别住咱家,看着闹心。”
虽不待见,却也不能彻底撕破脸皮。在京中为官得步步小心,稍有不慎,哪怕是家庭琐碎之事闹起来也足以影响仕途。
卢清楚挑了挑眉,瞧她爹娘一脸的烦躁,总有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