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寂静的地下,就连水流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可闻,轻重急缓、远近高低,如琴音一般错落起伏。
年轻的剑客一睁眼,就立马按住肩上的箭囊。
腰间的洒金古玉忽然发出一声某种动物的低吟,尚未及冠的少年警醒地发现自己立在一艘小船,而船头,有一个透明的影子。
女子的身形比在槐树下看时要清晰许多,头上依然包裹着那块奇怪的黑色头巾。
女子背对着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双脚悬在船舷外一荡一荡,嘴里哼着什么小调。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明明是那么忧愁的诗句,她却唱得那么欢喜,不仅节奏轻快,甚至每到尾音都是微微上扬的。
江砚文是这辈里备受瞩目的天骄,不仅天赋绝伦,行事也向来有分寸,此次难得被暗算,却不见半点慌张。
“载河姑娘?”他缓缓向船头挪步,每跨过一道坐人的木栏,船身都会稍微偏转摆动一些。
那歌声顿时停住,女子往后伸着脖子长长“诶”了一声,双手撑住船舷,把吊在外面的腿往回一收。
少年的指尖已经触到冰凉的剑柄,表情却依旧淡然,他再次试探:“姑娘唱的歌这样愁,但人却不愁,看来是有什么开心事,不妨说与在下听听。”
载河正就势往后一跳,轻轻巧巧踩在船头,船身微沉,溅起一尺多高的水花。
这到底是人是鬼?少年稍显吃惊,暗自揣度。
载河也同时打量着他,一触及对方的目光后眼神立刻躲闪。然后低头仿佛羞怒道:“登徒子”
谦谦君子如江砚文,头一次被冠上这样的名号,一愣后不免失笑:“姑娘何来此言?”
“你盯着人家姑娘乱看,还不叫登徒子?”载河振振有词,“你看,你还朝这儿走,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果不其然又是一句“登徒子”。
“恕在下失礼,想问姑娘一二事。”江砚文的表情有所收敛,连自然挂在嘴角的微笑也显得有些僵硬。
“一件事……还是两件事?”载河先是竖起了左手的食指,然后又把自己右手的食指并过来,笑吟吟地看着江砚文。
还不等少年回答,载河就笑出一口白牙模仿着江砚文的语气道:“那我先问公子两个问题可好?”
这绝不可能是那槐树上的生魂,绝不是那个叫“载河”的弱质女子。
少年手指微动,四指扣住剑柄,掌心微空。
“公子可知,这是何处?”女子的身体和她的声音同样快速地移动少年面前。
“不知。”女子的突然贴近让他极度警惕,却还是没有动作。
“那公子知不知道,我是何人?”“载河”用她葱削般的玉指点了点江砚文剑囊上穿着铜钱的玉穗,笑得妖媚。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