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位于绛城西南角的禄远路尽头，后院跟着郊区，加上百年的变迁，颇有些园林气派。

“德公公，您来了。”

“常德不过一介宦臣，却劳齐公子亲自远迎，常德不甚荣幸。”

“公公客气了，里面请。”

绕过镌刻着清俊山竹的萧墙，映入眼帘的是在绿波中伫立的爽直的夏莲。

“齐公子府中真的是好景致啊。”

“公公过誉了，能得到见识过荣盛一时的贾府的园林景致的公公的夸奖，想必祖父定会感到高兴的。”

听着这齐风含糊其辞的嘲讽，常德也不气，想来就算是兔子被这样阴了一招也是会有点脾气的，何况这齐公子虽然现在看着温润如玉，倒也不真的只是只柔弱的兔子，这箱常德像是没有听出话中真意一般，也不答话，还像是承了这请，面上也单是笑的温和。

“齐公子邀下臣前来，想必也不是为了让常德能品一品这百年齐府的景致吧。”

“既然公公直言，本侯也就不绕圈了，只是不知道公公此次为何非要将我们齐府卷入其中。”

“公子言重了，常德没有将公子卷入其中的能力，看中您和您的齐府的是南河郡主大人不是吗？”

“可是这却是最有利于你的选择，你猜到如果南河郡主选择了我，那么我们齐府一定会倒戈不再支持申生一脉，那么这将会是两派之争最好的契机。”

“公子言重了，常德不过区区，如何可以猜到公子一介侯爷的选择呢？公子太过高估常德了。”

“或许我真的高估了常德，但我一定没有高估绛城第一公子姬德。”

齐风的眼神透彻，直直地凝视着常德，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姬德，这两月来总有人向下臣提起这个名字。”

常德的神色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是他的眼底，眼波荡漾，像是这随风轻微摇荡的荷叶带起圈圈的水波。

“公公，明人不说暗语。”

“是臣下失礼了，下臣只是想起从前有些伤感，还望公子不要介怀。”常德的神色似乎又平静了，眼底曾经荡漾过的眼波，像是已经随风。他拱手一礼，面上又回复了温和的神采，轻声道：“臣下只是想向公子言明，臣下不是姬德已经很久了，从八年前开始，臣下就只是常德，也只能是常德了。”

“好好好，好一句只是常德，”齐风身上的若珍贵药材般温润之气渐收，眼神中都是一个刚刚承袭爵位的侯爷的威压，“那么公公可有兴趣告诉本侯爷，这位只是常德的区区宦官是如何可以在这绛城轻而易举的掀起满城风雨的。”

“常德说了，常德无力掀起满城风雨，是侯爷太高看常德了。”

“好，常德，是我太高看你了。”齐风脸上在笑但说出的话里的怒气几乎完全藏不住，“常德，我齐府之所以是侯爵之位，其中道理你贾府出生怕是不会不知道吧。”

“是因为当年武公改晋国之时起，齐府就世代立下赫赫功勋。”

“对，所以你是知道，我齐府世代公卿，就算惠公护着你，你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啊，常德，高看自己的怕就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