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精点点头，警惕朝房门外看了看，才将脸贴近，小声说道：“大人，先前小的说那蛇妖有蹊跷您可还记得，先说几件怪事。”

时依挪了挪凳子往他身边靠，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第一件事，是西河畔龟老一家被人挖走心脏。龟老出自西海，跟那边的水龙一族关系非同一般，妖魔两届皆以龙为尊，龟老的身份就如同妖中的皇亲贵族，哪怕是原先的地头蛇也不敢轻易招惹他。正是有他坐镇，玄城里隐居的妖精们都安分守己，这一片才安宁了许久。龟老遇害则证明，此人实力不容小觑，并且也并不畏惧水龙一族。”

“仔细回想起来，玄城妖祸频发，就是从龟老遇害那日之后开始的。大家妖心惶惶，也就减少了外出活动的次数，我有几个兄弟已经半个月不出门了。”他饮了口茶，接着说，“第二件事，便是废船陈尸一事。眼下正值踏青的好时节，有一个学堂里的几个书生相约踏青，竟是一去不返，家人去官府报案，找寻了半个月也没有找到人。然而就在半月前，有人发现岸边飘来一艘旧船，上前一看，船上竟堆了六具尸体，肋骨的衣服上都有两个像杯子那样的大洞，全身干涸不见血，只余惨白骨肉。这件事众人皆猜测是蛇妖为之，我之前也这样认为，但后来发生了更邪门的一件事。”

“不久前有两个鼠友外出游玩，他俩路过一个寒潭时，见潭水清冽，其中一个忍不住，先一头扎进潭里喝水，前一刻还大赞潭水甘冽异常，后一刻就倒地身亡，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多说。那潭水有古怪，不光喝死了好些人，也喝死了不少妖，我想若是那妖蛇将自身毒液混入潭水，喝了潭水的人被蛇毒毒死倒也说得过去。怪就怪在，若那真的是蛇毒，是无法毒死鼠友的。”

老鼠一族臭名昭著，偷吃粮食和庄稼，损害人类的利益，通常都是人人喊打的角色。然而照万物生长规律来看，鼠族也是不幸的，天底下，多少动物以鼠为食，除了狼虫虎豹这样不将它看在眼里的，但凡比它大一点的东西都能欺负它，尤以蛇最为恐怖。于是鼠族便想了各种办法，长久以前便开始收集各种蛇毒，再利用众多同族的血，历经数代始祖催化，终于炼制出一种能抵御蛇毒的丹药来，凡是能修成人形的鼠精都要服上一颗，便再不会受蛇毒困扰。

时依忍不住赞道：“想不到鼠族还有这种宝贝。”

鼠精叹了口气：“唉，不过是弱族被逼无奈的自保手段罢了，寻常人服用并无效果。”

可惜了！

“会不会是蛇修炼成妖后，蛇毒更加难解，导致你们的丹药失效了？”

鼠精摇头道：“虽然也有这个可能，但根据长老的说法，被毒死的鼠友体内根本找不到任何蛇毒的痕迹，更别说以此研制防毒丹药了。”

时依眯了眯眼，仔细琢磨鼠精的话，一时得不出什么结论来。

“在没弄清楚之前，大人还需多多留神。昨夜听说，惨死那六名书生的同伴，竟独自一人安全回来了，只是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糊涂得很。”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具体如何，还得亲自看过才知道。

正愣神，看见鼠精左左右右一直闻个不停，时依好奇道：“小老鼠，你闻什么呢？”

“大人，你有没有察觉到一股异香？跟城西那家香料铺里面的香味好像！”

时依努努鼻子，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味道还有些熟悉，似乎是从床上那人身上传出来的，她恍然大悟：是那颗珠子上面的味道！

鼠精也发现了，鼻子凑过去嗅了嗅，口中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时依见他还不停的在嗅，鼻子都要贴到人脖子上去了，场面似乎有些不雅观，顺手将他扯了过来：“行了行了。”

鼠精还想说什么，忽然，床上的黎惑轻轻咳了咳，两人立刻凑过去。

“兄台，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