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想着。
却听得后面“噗”地一声轻笑。
随即--
“哈哈哈哈,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杜水萦懵了。
这是白溪岩在笑吗?
他也会笑得这般放肆张狂,还带着一丝……俏皮?
记得以前的他,虽然年纪小,却全然不似其他熊孩子,总爱开口大笑,没遮没拦的。
他总是眯着眼,轻轻扬着唇角,顶多冒出两颗碎米般的门牙。
你只有从他那亮晶晶的双眼中才能感受到他有多么欢喜。
杜水萦生长于农村,却从小爱幻想,羡慕那种宫廷般华贵的生活,喜欢王子般优雅的人。
所以她最喜欢白溪岩那样的笑,全身上下都是优雅,不像其他人,都是糙汉子。
当然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长大后她也明白优雅不是笑不露齿就叫优雅。但据说从小就喜欢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忘。
兴许她会那么执着地爱着白溪岩,和从小就被他吸引有关吧!
都是孽缘啊!
“好了,玩也玩够了,回去休息,再要出府,出一步断一双腿!”
白溪岩解开她的定身术,用扇子在她头上轻轻一点。
杜水萦猛然醒来,内心一万只小兽在抓狂。
谁在跟你玩!动不动就砍腿,还成双地砍,心脏都被你吓爆炸了好吗?
她低下头擦擦眼角,嘟囔道:“恶劣!”
说完身子一闪,下了地,往来的方向去了。
白溪岩执扇站在屋顶目送她远去,宽大衣袍在夜风中轻轻飘荡。
杜水萦蹿进了一个阴暗角落。
她伸手摸向坠在身侧布袋,从里面捏了只半寸来长的花斑小虫出来。
那肉乎乎的小虫在她白嫩的手心翻来覆去。
她笑道:“花蠓,酒可好喝?喝饱了得干活啊,干不好可就没得喝了。”
那小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竟然将那圆圆的小头点了点。
她将手放在草尖上,道:去吧!”
那原本看起来甚是笨拙的小虫便在草丛中卷风而去。
她甚是欣慰地拍了拍手。水娘子身上的法宝可真是多!
这让她有些惭愧。
侵占了水娘子的身子还要侵占她的宝贝,多不道德!
“唉!水娘子!你说我俩到底有何渊源?长得如此相像也就罢了,身材都差不多。重点是我很喜欢你这些小物件啊!”
说完双眼一闭,双拳紧握放在胸前,全身过电般在原地踏起了小碎步,嘴里夸张道:“简直超可爱的有木有!”
她又拍了拍身侧那个小袋,嘟囔:“可惜你是毒医,我是正儿八经救死扶伤的医生,不然其实挺想跟你成为朋友的,说不定我们可以聊得来呢!”
她自言自语了一会,想到真正的水娘子已经死了,不禁又哀叹了会。
正当她一个人东想西想的时候,手心一凉,一看,是花蠓回来了。
杜水萦咧嘴朝它笑,那小虫早已在她手心画了张彩线地图出来。
“好样儿的!赏酒一杯,暂时欠着!”
说完又心疼道:“哎呀呀,皮肤上的磷粉都掉光了,难看死了。回去呆着吧,休养休养。”
说完将那虫儿轻轻捏到布袋口,朝那一片黑光里扔去。
安顿好花蠓,她看了眼手心中的小地图,便寻了道飞奔而去。
一路避开几批家仆,又躲开几个白袍弟子,终于来到了一处并不起眼的楼前。
那楼石头砌成,四方形状,上有凸头凸脑的角楼,在夜光下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怖。
杜水萦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大门。
只是大门前站了几排白衣修士,一个个仗剑直立,左顾右盼,看护甚严的样子。
她眉头一皱,从布袋中拿出一把细碎小虫,一把朝那些人撒去。
不一会儿,那些白衣修士面容扭曲,都搔起痒来。
只是他们都不敢大肆宣扬,故都偷偷摸摸。
终于,一个年纪尚小的修士忍不住了。
“明师兄,我……我肚子疼,去方便一下。”
为首的一位修士紧紧咬牙,艰难开口:“好。”
自己却对其余人道:“我去别处查看,你们就在这好好看着,那东西要是被人劫走,师傅非玩死咱们不可!”
“是!是!师兄你去吧!”
其余修士皆庄重道。
可那人一走,他们便全乱了,皱眉、扭脸地抓起痒来。
杜水萦趁他们不备,徒手放倒了几个修士。
剩下几人已经不用她出手,生生给那燃痒虫给痒昏了。
她心下欢喜,手一招,那群细细碎碎的小虫便从四面八方汇集,重新钻入布袋中去了。
一路黑灯瞎火,好在没有人防。
一切顺利,她的步履从未如此轻健过,心想主任说得对,甭管什么情况,多处理几次也就不怕了。
她有了些信心,更是跑得飞快。
终于,穿过一大片长长的黑暗甬道之后,她再次看见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