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犯什么事了?”
难怪日更宅最近一直空着,原来这位喜欢骑瘦马的长腿将军遇到麻烦事了,没心思拈花惹草,吴益有点好奇,什么事情能让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如此紧张呢?
韩诚接下来的回答,多多少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事情得从去年伪齐南侵说起,话说刘豫自从被金人册封为齐帝之后,野心日益膨胀起来,妄想着颠覆赵构的流寓王朝,进而染指江南,去年冬天突然纠集三路大军南下,其子刘麟亲自统领齐军主力从淮西进攻,扬言要生擒驻跸建康的赵构。
刘豫这次举国南侵,本来想请驻扎在中原一带的金军协助,结果人家只想坐山观虎斗,无奈之下,他只好让齐军主力穿上金人的衣甲,打着金军的旗号虚张声势,这招果然好使,一向患有恐金症的刘光世,二话不说,连夜从庐州前线往老巢太平州撤退,并且给自己的逃跑行为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构筑长江防线,拱卫天子行都。
赵构正在四处调兵遣将紧急支援淮西,一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炸了毛,宰相兼都督张浚立即赶往太平州督战,走之前就以金字急递牌给刘光世传了话:有一人过江者,即斩以徇!
刘光世见朝廷动真格的了,只得硬着头皮返回庐州,幸运的是,正好赶上淮西之战接近尾声,手下两员大将王德和郦琼占尽了便宜,追着溃退的齐军主力死缠烂打,就这样算是勉强挣回点儿邀功的资本。
可惜后功难抵前过,赵构对其已经失去了信任,说他身为主将,怯战误国,骄惰不勤,整日沈迷于酒色之中,何以率三军之士!宰相兼都督张浚早就看他不顺眼,趁机要求褫夺其兵权,京湖大帅岳飞也过来凑热闹,连章上疏,说他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是说,岳侯也急着赶刘光世下台?”
吴益忽然来了兴趣,要知道,这位精忠报国的大英雄,可是未来计划中顶顶重要的一环,有关他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了。
韩诚点头道:“岳侯与韩太尉不同,他和刘少保并无私人恩怨,之所以这个时候选择落井下石,我窃以为,大概是想并统淮西之军吧!”
韩世忠与刘光世不睦,两人明里暗里斗得死去活来,双方直接兵戎相见就有好几回,赵构居中调停了很多次都没成功,这些事情史书都有详细记载,吴益并不是太在意,他感兴趣的是岳飞,如此这般公然落井下石,就不怕得罪刘光世吗?
由此可见,这位誓志铁血恢复旧疆的军国重臣,为了能够早日实现“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的平生夙愿,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既然赵知州不在其位,”吴益退而求其次,“向署理州事的其它长官举告也行啊!”
韩诚听了他这话,肃然道:“刽子吴,实话跟你说吧,既便是赵知州在城里,就目前这种情况,我也不会向他禀告。”
“为什么?”
“因为仅仅是你个人的臆断而已,并无任何真凭实据。”
“抓到麻三郎一审不就有了吗?”
吴益知道他天生就不具备冒险精神,只能一步步推着往前走了。
室内光线越来越暗了,韩诚扭头看了看烛台,蜡烛燃到最后只剩下一滩水,他赶紧走过去重燃一枝,这才答非所问道:“刽子吴,你知道孔彦章为何能官运亨通吗?”
吴益只能摇头,他一个空降过来的穿越者,如何知道这里面的内幕详情?
韩诚并没有期待他的答案,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后台比较硬的姐夫。”
“谁啊?”
“左护军中军统制郦琼。”
正规驻屯大军的统制官,标配为正七品的诸司正使,也就是从武翼大夫到武功大夫共八阶,本朝武将难与文官相比肩,品阶普遍都比较低,诸司正使已经算是中级武官了。
吴益轻轻哦了一声,难怪,原来有刘光世的亲信大将作靠山,如此说来,没有确凿证据,轻易还真动不了他,思忖了半晌,叹着气道:“好吧,既是如此,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了。”
韩诚瞪着眼睛在期待他提出更稳妥的办法,见他兀自泄了气,眼见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心有不甘道:“没别的办法了?”
“有啊,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你明日悄悄跟着掮客麻三郎,看他和谁交接齐大彪的尸首,然后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