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对于刘光世这种奔军之将,吴益向来嗤之以鼻,可以说打心眼里瞧不上,无奈,两害相权取其轻,眼下只能以大局为重,暂时牺牲齐英社小团体的利益,说到底就是“杀一人救一船人”了。
不过,为了防止波及面太广,伤及无辜,他在讲述过程中,故意隐瞒了诸多重要细节,譬如说李小宝的复仇计划,韩琎的后台背景,以及他们与齐胡麻异姓三兄弟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等等。
这样一来,等于放弃了支撑论断的一系列证据链,所谓花氏姐妹刺杀阴谋,就变得没那么真实可信了,是以刘光世听完之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懒洋洋的问道:“老幺,此事你怎么看?”
昨夜右翼甲兵突袭齐英社藏身之所,花云英事先早有准备,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然而却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要求做日更夫人,如此反常,如果说生性多疑的刘光季一点警觉都没有,显然不大可能。
他之所以愿意往好的方面想,主要是因为麻三郎之死,尤其是小阿花假扮哑巴混入日更宅之事,花云英全都解释得滴水不露,然而问题来了,既然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早在几个月前就潜伏在少保府的齐英社女子花小朵又是怎么回事儿?
适才在都厅官邸的时候,经吴益如是提醒,刘光季越琢磨后脊背越发冷,本来是巫山云雨的好事儿,别到时候弄成了刺刀见红的血光之灾,那就得不偿失了。
“兄长!”
此刻他的声音里透着担忧:“若依愚弟之见,此事应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花氏姐妹真如吴校尉所言,包藏谋刺之祸心,后果不堪设想啊!”
吴校尉?
吴益听到这三个字,微微愣了愣神儿,原来昨夜韩诚所言非虚,他已经从副尉摇身一变成为校尉,这就意味着距离释褐为官的小目标越来越近了。
令人可惜的是,这种迁阶之赏来路不正,找不到实至名归的成就感,他正暗自嗟叹,忽听刘光世长长的哦了一声道:“若依幺弟之见,应当如何处置啊?”
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语气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失望,毕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天鹅肉,吃不到嘴里着实心有不甘。
知兄莫如弟,刘光季沉默了片刻,忽然话锋一转道:“愚弟以为,花氏姐妹是否图谋不轨,不能轻信吴校尉的一面之词,惟有试探之后方能明断,若是误判,恐错失良机……”
“如何试探?”
刘光世一下子来了兴趣,忙直起腰身问道。
这还用问啊,当然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
刘光季下意识的往前靠了一步,压低声音道:“找个替身假冒兄长,洞房花烛夜之时,进去一试不就清楚了?”
以假充真?
吴益差点笑出声来,亏他想得出来,就不怕替身假戏真做?
见过戴绿帽子的,没见过哭着喊着请人戴绿帽子的,谁要是当了这替身,怕是只顾想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种美事了吧!
刘光世淌过的女人河,比刽子吴见过的都多,他倒是没往这方面考虑,再说了,又不是什么明媒正娶,充其量算是露水夫妻而已,倘若真能试出好歹来,却不失为万全之策,当下抚髯笑道:“替身之计甚妙,不知可有合意之人?”
“尚无,待愚弟详加甄选……”
刘光季慎重的摇了摇头,刚才只是灵机一动才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哪能一下子就找好了愿意以身犯险之人?
“哈哈,一事不烦二主,”
刘光世忽然用手一指吴益,笑道:“就你去吧!”
我?
我去?
我勒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