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益本来想说服张世安在合适的时候临阵倒戈一击,结果人家死活不肯背弃旧主,落下千古骂名,最终只是答应,以保护向老夫人的安全为名拒不出兵,这样一来,袭击岳侯的部落军就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也算是小有斩获了。
两人谈妥之后,他便和韩诚联袂步出了日更宅,刚走到院子东面的马厩旁边,正准备进去把香菇和乌奴牵出来,就在这时,从长条高架马槽后面突然闪出来几个黑影,定睛一看,原来是全身上下披挂整齐的李小宝和熊氏兄弟,不禁诧异道:
“你们三个不在背窝里挺尸,鬼鬼祟祟的躲在此处,有何贵干?”
熊二嘿嘿笑着问道:“军头,天儿都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吴益咦了一声道:“我要干什么,需要向你们禀告吗?”
熊大赶紧接过话头陪着笑道:“军头误会了,今晚外面可能不太平,俺们怕您有什么闪失,多个人多双眼睛,能不能带俺们一起……”
“不能!”
吴益立马打断他的话,毫不客气的拒绝道:“我们是去搏命,不是请客吃饭,带你们去干什么?赶紧回兵舍里老实待着!”
搏命?
韩诚听到这两个字,小腿肚子莫名其妙的抖动起来,赶紧咬紧牙关,什么话都没敢说----此前当众小便失禁,都被刽子吴和李小宝笑话死了,他发誓要做一个内心强大之人,就从今晚开始……刚在刽子吴面前表过决心,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怂了?
“军头,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吾等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小宝忽然冲他拱手一揖,转身喝道:“走吧熊大熊二,没听见军头说什么吗?”
三个人挤眼弄眼作势要走,然而却一直在原地磨磨唧唧,吴益见他们形迹可疑,预感到可能没干什么好事儿,快步走进马厩里一看,果不其然,本队的其它役马全都在低着头吃草料,惟独香菇和乌奴的槽位上空空如也,不用问,准是这三个臭小子干的!
“好吧好吧!”
吴益无可奈何道:“你们居然连三十六计的釜底抽薪都用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今晚兵凶战危,我无法保证你们个个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自己可得想清楚了!”
“军头尽管放心,”
熊大摇晃着大脑壳儿振振有词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兄弟们既然心甘情愿跟着您,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熊大紧跟着弟弟大声嚷嚷道:“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军头,您就带上俺们兄弟吧!”
吴益听他们不像是一时冲动说的话,应该是早就想好了,忍不住点了点头,忽然瞅见李小宝冷冷的站着不说话,于是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宝啊,李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传承香火要紧,今晚就别去了吧?”
李小宝轻轻拨开他的手,眼皮一挑反问道:“军头这话是何意?养父母一家的大仇是您给报的,李小宝的这条命也是您救下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韩诚巴不得人越多越好,忍不住帮忙劝道:“刽子吴,一个好汉三个帮,多个人多双眼睛呢,你就让他去吧!”
既然都这么说了,吴益只好作罢,让他们把香菇和乌奴牵出来,然后又从马厩里挑出三匹上好的脚力,又从前院库房里拎了几盏防风马灯,五个人这才在薄薄的夜色中出城赶往十里外的临江水寨,刚跑到半路就被暗中设伏的部落军士卒给拦住了,一看是鼎鼎大名的刽子吴,二话没说,直接领着来见本军最高长官同统制靳寒。
“刽子吴,你怎么独自跑过来了?”
靳寒从一个废弃的路亭里走过来,举着火把照了照,只看到三五骑人马,不禁甚是诧异:“你们张管将呢,右翼第三将怎么还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