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史和陆归又聊了几句便从后门离去,毕竟如今陆家是戴罪之家,赵御史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登门拜访。
待送走了赵御史后,陆归一个人在已经杂乱无章的陆府花厅看着上面的对联。
“两袖入清风,一庭来好月。”
陆归摇摇头便走进花厅将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仆招来,待其进来后,陆归看着已经驼背的钱三,心里一阵唏嘘。
自己来京城做官也有了三十几年,当时自己还是意气风发,如今也满头白发,而当时那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也变得驼背起来,时不时还会咳嗽。
“你最近身体好点没?”陆归却是不像之前一样坐在椅子上等着别人给他行礼,而是和少年时一样直接来到钱三身边搀扶着他。
钱三倒是不敢承受,连忙挣开行礼到:“老爷。”
陆归心里叹口气,也没有在纠结而是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钱三道:“这信你收着,今夜子时通宁门那边会偷偷将城门开个缝,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带着承宫尽快离开。
承宫这孩子,今后就拜托你了,三子!”
钱三接过那封信,只见信上写着临山张兄台鉴,又听见陆归叫出那个二十多年并未叫出的名字,钱三双手都在颤抖,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声道:“公子在上,钱三就是舍了这身臭皮囊也定会护的小公子周全!”
随后钱三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退了出去,看着钱三缓缓离开的身影,陆归竟然有些恍惚,仿佛一切就像三十年前刚来京城时一样,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钱三办,他总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仿佛时间并未流逝。
“三子,拜托了。”陆归透过花厅的门看着熟悉的陆府前院轻声说到,随后才来到一旁的架子旁拔出那把装饰的佩剑。
“呛”的一声,陆归就拔出了那把剑,看着明亮的剑身折出的影子,陆归放声大笑了起来。
夜色在丰京并不像夜色,完全没有属于夜色的尊严,丰京城中对月当歌者无数,望月思乡者无数,和月起舞者无数,这里的夜色没有任何一刻是宁静的。
子时,对于任何一个城池来说都已经是没有一丝烟火,也没有半个人影的时间。
但是丰京不一样,钱三牵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小男孩快步的走在路上,这小男孩就是陆归口中的承宫,陆家的大公子陆承宫。
两人时不时会碰见一些醉酒的人,或者抱着女人的人,来来回回巡逻的城防兵并不在乎这些,只要他们大半夜不要越过城中的那条河往上城区而去就行。
钱三拉着陆承宫快步的走着,但是陆承宫一时间有些跟不上直接摔倒在地上,钱三心中一紧赶紧将陆承宫抱起来关切道:“小公子,没事吧,有没有摔到?”
陆承宫摇摇头问到:“父亲母亲姐姐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对吗?”
钱三替陆承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脚下却是不停,陆承宫看不见钱三的表情,只听见钱三说到:“老爷他们都很好,只不过是要小公子去学艺而已。”
陆承宫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好,他们好就好,钱叔,我们这是去哪?”
“西南白马城,临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