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长安最小的三妹妹,也愤愤地抬着小短腿跺了跺脚,奶声奶气地道:“欺负一头牛,你们是不是傻子吧!”
七嘴八舌,面对着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毫无畏缩。
素辙低头望着一溜七个孩子,从小到大,不会超过十岁,为首还是个女孩子,一色锦鞋绣袜沾着泥土,罗衫纱袍上也沾着点点泥浆,各个满头大汗亮晶晶地。
“你们是哪家的?”
“我们是严家的。”严长安理直气壮脱口而出,“你们什么人?做什么打我们的牛?”
“这是你家的牛么?”
“不是我们的,难不成还是你们的?”四哥儿撅着小肚皮道。
“打了又怎样?不过一头牛,便是杀了它,你待怎样?”另一少年轻蔑地撇了撇嘴。
“哼!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还问怎样?”严长安冷笑,转向弟妹们高声问道,“爹爹与二叔是怎么教咱们的?”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动如雷霆!”稚嫩的声音齐崭崭,嘹亮铿锵响彻山田。
“还有呢?”
“杀敌不怕死,好酒好肉管够!”
“跟我上!”
严长安一声喝令,六个小崽子跟着不要命地往前冲,杀气腾腾,便是她四岁的小妹妹也在旁边伸腿跺脚地吆喝,闪转腾挪间竟见缝插针,冷不防帮忙踹上一脚。
人虽小,却难缠。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素辙几个以大欺小竟没能占半点便宜,双方酣战多时,居然打了个平手。
当盈持在山坡上望见素辙那张雪落霜凝的脸,简直瞬间手足生寒,她气喘吁吁直奔到山脚,却驻足仍隔着距离远远地瞧着,只眸中喷着不肯就此低头认命的火。
她居然晚了一步?
且意外的是,素辙竟然会功夫?
看他只一味左右招架抵挡,似乎身手还不弱!
可是当素辙脸上表情出现隐隐的不耐烦的时候,手上突然使出狠劲来,抓起四哥儿倒抡起来。
只那孩子粉团似地小巧机灵,反抱着他的手借力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居然撒都撒不掉。
素辙显然没有料到会这样,当下扬起左手刀劈般大力朝下砍去,长安在乱斗之中一眼瞧见,情急之下朝素辙扑了过去。
“噗通”一声,三个人一起摔倒在地,四哥儿滚到一边,素辙被仰面撞倒在地,长安——趴在他身上!
长安兀自不觉,只手脚利索地爬了起来,跑去瞧四哥儿伤到了没有。
盈持怒到血直往脸上冲,可是更担心长安吃亏,她飞快地跑过去,口中喊道:“大姑娘。”
长安正将四哥儿拉起来,听见有个脸生的小丫鬟喊她,还以为是侯府的人,当下点了点头。
“大姑娘,夫人在寻大姑娘同哥儿姐儿几个呢。”
旁边打架的几个也都难分胜负地停下手来,长安的另两个弟弟还在与之对峙:“报上名来,改日再战三百回合!别告诉咱们你们没胆量不敢应战!”
盈持冷笑道:“如今他们尚且赢不了,后面等哥儿几个长大了,他们怕输得不惨么?现下请大姑娘带哥儿姐儿们先回客寮吧,跟不相干的陌生人勿要多啰嗦。”
却见长安掏出一块碎银子,走过去给那庄户小哥:“快回去请大夫瞧瞧,可伤着哪里没有?”
盈持见状,不由得心下梗了梗,移目寒星般朝素辙看了眼。
却不意素辙愕然地朝长安瞥去。
盈持的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