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实习的区域便是一个海滨城市，因为房价被商人抄的居高不下，很多平民都没有固定的住所，只能住在海边的黑区边缘。没有了现代侦查技术的帮助，贫民区的破案率一直居高不下，很多刑警也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

这个晚上，刚进入警局实习的傅明就被师傅带去了黑区。

“你小子过去的时候注意一点，那里的人对披着这身皮的家伙都不怀好意，小心一点，只要有人准备动你就先开枪恐吓，要是真动起手来别手软。这里有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师傅的语气很沉重，可刚从象牙塔走出来的傅明并没有将其当回事，虽说满脸严肃的跟在师傅身后，可脑中已是开始想象自己即将见到的尸体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等到了那个仅有十几个平方的板房后，从房间中传出的浓厚的血腥味惹得傅明犯呕。虽说在警校里也有过模拟训练，可当他真的看到尸体时，发现自己还是嫩太多。

母女二人皆是倒在床上，腹部与下体流出的鲜血浸红了整个床垫。

师傅戴上手套，拨弄了几下尸体，大致确定死因。

失血过多而亡。

至于为什么死者没有挣扎，头上的创口已经表明了原因。

“被人敲击头部导致晕厥，晕倒后凶手将其拖到床上，用匕首插入腹部，之后还对其生殖器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猥亵。”

师傅的语调很是平缓，几乎没有波动，好像自己念的只是一份无用的政府报告表。

可傅明的内心已是翻起轩然大波：“师傅，你是说……奸尸？”

“不一定，你看着伤口，不是撕裂伤而是割裂伤。咝，凶手难道没有行事能力？从地上的拖拽痕迹来看，凶手的力气比正常女性要大，应该是个较为瘦弱的成年男子，也不一定，强壮的女人也有可能。”

“师傅……你不犯怵啊？”

“呵，这就犯怵了？要是你看到被剁碎了放在高压锅蒸煮烂的尸体，那还不得把去年吃的饭给吐出来？”

师傅的话刚说完，那边傅明就开始犯恶心了，连忙摆手请求师傅别说了。

“呵呵，傅明啊，你还年轻，而且又是高材生，以后肯定是要出去独当一面的。这些事情你现在听起来感觉像是天方夜谭似的，但实际上你以后会经常遇到。当然，我不说煮尸体啊，也有什么浴缸放硫酸溶解啊，剔去骨头放绞肉机里绞成馅啊。”

傅明越听越想吐，抬头就见到师傅那怪异的笑容，当即知道了师傅的此番作为便是警部流传许久的下马威。这是要让像他这样年轻气盛的高材生知道，真正的案发现场远不像书中描述的那样，有时候，刑警所要面对的景象，不亚于十八层地狱。

“好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要等搜证科来人进行详细地调查了。嗯，地上的脚印很凌乱，现场都快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真是的，这些家伙就喜欢看热闹，”

挥手驱赶走无关群众后，师傅从口袋里翻出警戒带，绕着出租屋拉了一圈。

傅明在学校里学习的都是正规流程，见师傅这样做不免有些不解：“师傅，按规定……我们应该不是先头部队吧？”

“不是，但不是也得是。我是个老实人，这辈子只知道破案。可上边不傻，光为穷人破案可没什么成绩，那些富人需要什么便利，我们就得给他们准备好。甚至有时候，还要帮他们擦屁股。真是的，还是我家老头子当年做警察的时候好。一心一意为民办案，穷人富人一样待遇，可现在……唉。”

说着，师傅下意识地从裤兜里掏出了香烟，但一想到这里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便又默默地将香烟收了回去。

“师傅，这个案子应该很好破吧？且不说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光是到处都有的监控和天上的卫星都能找出凶手吧？”傅明天真地问。

“这个地儿是黑区！别说监控了，天上的卫星也不好使！至于那个劳什子交换定律，鬼知道从案发到现在有多少人进来看过了。死者死亡大概是下午四点到五点，那个时候这片区域的人不是在上班就是在鬼混，就算有目击证人也会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到这里，师傅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语气中略带着些焦急：“你以为这个地儿的案子是那么好办的？别说这里的家伙不配合，就连我们的搜证科都不会配合太多。我跟你说，人证物证肯定都不齐全，到最后如果运气不好只能当悬案处理。”

“运气要是好了呢？”

“犯人自首！”

“那估计是不好了……”

起初傅明还不相信师傅的话，可后来他发生的事总算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蝼蚁贱命。

因为一富商的女儿被绑架，后来他和师傅都被迫放下了手上的案子前去帮忙。等到他们回来后，却被告知嫌疑人张某因为证据不足被放走了，而案子也以未侦破为由被收录为悬案。

这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