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四认真应下:“公子您就放心吧!”
他低着头恭敬退了几步,然后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隔着几层布料,西仍歌摸了摸宽袖中的两张请柬,沉吟片刻举步离开。
闲王是一定要见的,可丁家这位……罢了,明日且去见见吧。
不论他是真顽劣还是假放荡,特意请了江南名伶入京,这份面子不好驳。
再说,丁小霸王虽然不靠谱了些,但常有些新奇点子,举办的宴席从来是京城瞩目——正是他如今需要的。
边想边踱步,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前院。
入了前院的大门没几步,就碰到三三两两的仆人来回往返,忙碌不已。
西仍歌皱眉,前院的主子只有他与父母,往常是最安静不过的,如今这般喧嚣,看来父亲实在气狠了,正胡闹呢。
正好看见父亲身边的大丫鬟垂云,西仍歌拦下,交代:“垂云,你回去告诉父亲,若是吵到母亲,他收藏的那些扇子可就要换个地方了。”
垂云一凛,又行了个礼,垂头应下:“奴婢这就转告老爷。”
转过身她就不断咋舌,家里这是真的要变天了啊!
前两天还隐晦得很,要不是今日老爷在大门那儿闹了一番、最终却还是被拦下了,就连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都只能察觉到一点不对呢!
怪不得这几天夫人重新掌内宅,那些姨娘却没翻起波澜来。
过了会,见清溪苑那边消停了,西仍歌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褚玉居。
换过衣衫净过面,同尘已经为他倒好茶。
“此去边境有何感触?”
同尘面带疲色,一双眸子却晶亮无比,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边境与京城不一样,差别很大,风也很大,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
西仍歌面带笑意,安抚他:“不着急,慢慢来。”
同尘停了停,深吸一口气,道:“那边环境虽然不如京城,却似乎有感染人的魔力,不仅当地人大部分性格粗犷强硬,就连我,每每闻到风沙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看到城墙上交错的痕迹,都觉得热血沸腾。当我盯着一道刀痕的时候,会不自觉去想象它砍来的方向、思考如何全身而退地解决敌人。军营跟禁军营地差别更大……”
西仍歌仔细听着,时不时出声询问。等到同尘终于停下,他将一杯茶塞进同尘手中。
“同尘,很多人根本无法在那里生存下去,但你不同,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正适合战场的人。这些时间你好好准备,这样,等到将来你离开的时候,我才会稍微放心些。”
同尘一口喝完杯中温热的水,抹了抹嘴,认真得如同宣誓:“同尘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西仍歌有些欣慰,接着询问:“让你请的秦家小姐,怎么样了?”
同尘抱拳:“幸不辱所托。虽然有些波折,但她还是跟着同尘上了路。我让其他人好生照顾着,先一步回了京。”
“哦?什么波折?”
同尘皱皱眉:“原本计划得很完善,正好调开秦小姐的侍女,逼她一个人进京。但有个不起眼的侍女似乎看透了我们的计划,挑在即将启程的时候露面。我看那侍女举止谈吐自有一番礼教,不像是寻常身份,倒像后楚那边来的,就让人留了下来。”
西仍歌心中一动,跟在秦家小姐身边的侍女?
“那侍女容貌脾性如何?”
同尘面上一片空白。
他凝眉仔细想了想,想起其他人私下里的几句谈论,有些犹豫:“容貌应当是不错的,甚至可能比秦家小姐还要好些,性子更是温柔无比。”
他补充:“不像是边境那边长大的。”
西仍歌笑了:“一同安置在城南那边,说不定还是个意外之喜呢。”
他眯了眯眼,自言自语:“你说,这盟友膝下性情火热的千金、轻功高超的娇俏红颜,还有背景神秘又善解人意的聪慧解语花,若是平衡不好,该如何选择呢?”
同尘垂手立在一边。
良久,西仍歌回了神:“天色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今夜就不用在旁边侍候了。明日与我一同赴场宴,会会京中的青年才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