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岭南,提前一个小时打电话,我们立马派车,兄弟,请节哀顺变。”对方挂断了电话。
黑夜里雨声的肆虐越来越大,秦志高感觉自己比雨还要冷上一万倍,他蜷缩在卧铺床上,像是一个僵硬动弹不得的蚕蛹,虽然眼睛瞪得很大,内心无比的挣扎,“不会有事的,江敏会游泳,她跟自己还游过五龙溪的深水,她真的不会有事的,可是,洪水,洪水,洪水有多大,她会不会被冲到了下游去,下游是什么地方?”秦志高想起手机那个人打来的电话,忙按回去,可是火车在过隧道,没有信号,内心的煎熬,‘对,通知他们应该沿着河谷一直向下游去寻找’再打,对方电话依然关机,看看自己的手机上显示,已经是午夜一点钟了。
秦志高一路上感觉那火车太慢,胃里没有一点的饿感,全都被担忧、期许填满。武汉转车、大理市转车,岭南越来越崎岖的山路,终于等到了来接他的人。
步摇村委和地大的政务处一个领导开着一辆村里的皮卡车,底盘高、体积小,遇到塌方都勉强可以过,路上地大政务处领导说了他们考察的蝶花谷的情况,由于钨矿的地表层太厚,打孔井进去探测浓度不太确定,所以他们下到了蝶花古底,听当地人讲,这河流里很少有鱼类,估计是钨含量高的缘故,两个导师分析,这河流大多是从地下河汇集的,钨矿一般都含有些许的金银铜铁物质,河里有没有钨金沙,采用淘沙法来判定浓度也是可行的。可是,没有想到上游的百潭县白天突降暴雨,整整下了三个小时,而下游的蝶花谷一点雨都没下,爆发山洪,下游勘察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只有些高地放着的背包,第二天被到此处采药的人发现报了警,这次,我们地质大学损失惨重,一下子失去了两名导师,四名优秀生。我们沿河向下搜索一直到了接入岷江的口处,也没有发现江敏的尸体,沿江现在也通知了江防处的搜寻队搜寻,到现在一无所获。在高地遗留下的背包里,我们找到了地质考察勘探记录表,表上填写着你是他的丈夫,还有一份结婚证书,真是不幸啊,才领了不到一个月的结婚证。车内人都替他们惋惜。
秦志高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车窗外风带着哨音呜咽,“把我送到事发地点处,我要自己去找。”
“可是,”接待他的领导担心道。
“我自己去找,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大山里,大河里,那样太孤单了。”秦志高泪水溢出,但终究忍住,深吸一口气,“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必须去找到她。”
那个领导见他意志坚定,就让司机拐了另一条岔路,“这样,等我们处理完其他人的遗体后,我们也来跟你一起找。”
最终,他们把秦志高放在一个离蝶花谷最近的小路处,并给秦志高留下一袋子干粮、火把、手电,让他注意安全,驱车去步摇村处理其他已经死亡人的善后工作。
崇山峻岭,树木颜色是红黄绿色,山上的灌木丛很密,秦志高一路刮破了衣衫,等到了谷底,已经是晚上,车上步摇村村委告诉他,晚上得预防野兽,因为野兽害怕人都在晚上才会到河边喝水。这让秦志高的心更是揪得紧紧的,不过,蝶花谷里村子不太远,所以大型的野兽,像狼、熊、虎豹都往更里面的山里去了。
秦志高为了抓紧时间,点燃了火把,不休息,顺着溪流一点点找,大声呼喊江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