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率宫,午后。
盛会过了数日,太上老君才得了空,让墨龙轩赶去朱雀台相见。
墨龙轩不敢怠慢,三口并做两口,在玄武楼囫囵扒了几口午饭,忙到朱雀台,这才发现太上老君不知哪来的雅兴,正在朱雀台的学堂上讲道。
底下百来名兜率宫弟子,正襟危坐,目视耳听,时不时有弟子用草书笔法将要点记在如雪般的宣纸上,手中的毛笔矫若惊龙,有一种说不出的流畅韵味。
再仔细一看,这百来名名道人仙童,竟是人人盘坐!
盘坐,又称打坐或跏趺坐,是静坐的基本姿势。此处这百来名兜率宫的弟子,连听道也采用盘坐的方式来吐纳呼吸,养气练神,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地修炼,竟是丝毫时间都不舍得浪费。
看来这些弟子虽然实力低微,但满座俱是修道的种子,怕是太上老君好不容易才从三界里网罗来的英杰俊才,与其他平庸道人不同。
墨龙轩见太上老君讲道,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便静静从后头进去,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专注听讲。
太上老君讲道的声音,抑扬顿挫,大道玄音绕梁,一阵阵,道韵不绝。
不知为何,墨龙轩感觉太上老君今日似乎有所不同,这才三日不见,浑然没有往日大罗金仙的威势,反而像是一个朴素的老人,一个平凡的教书先生。
只见太上老君左手拿着紫砂壶所泡祁门香润一下持续数个时辰讲课而略微滞涩嘶哑的喉咙,右手则指点江山,传道解惑,颇有古圣贤之风范。
一个大罗金仙,居然因为讲道而喉咙干哑,也是奇哉怪哉。
更奇怪的是,太上老君身体似乎很是疲乏,面色血气越是衰暗,精神反而更是矍铄,目光炯炯。
仔细观察,太上老君背部居然微微佝偻,鬓边银发,似乎也浮现出些微灰白,发泽黯淡,全然不像个长生久视神仙,而像是一个文弱衰老的书生。
不过老君还是很努力的将身子挺直,以维持自己的身份,依稀可见智慧神采和大道遗音,流溢弥漫在其四周。
墨龙轩虽然半路听讲,但依然专注,听得很认真。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知识就是力量”,明白知识对自身命运的影响了。
远的不说,就说之前大威天龙菩萨和太上老君在朱陵丹台高阁上,不过是随意指点,就让墨龙轩成就真仙,更遑论现在太上老君特意讲道,那更是字字珠玑、千金不换。
“咚——咚——”
太上老君刚一合上手中的卷册,兜率宫朱雀台里的钟声旋即响起,示意讲道结束。
这钟声犹如一枚投入湖中的石子,学堂里顿时出现嘈杂的窃窃私语之声,兜率宫弟子们纷纷舒展筋骨,从趺坐的状态中脱出。
太上老君微眯着眼,将面前卷册放下,便欲从正门走出,忽地见一年轻人向自己见礼,老君停住身形,待看清了年轻人的面貌,不由得笑道:“你来了。”
来人正是墨龙轩。
“老君召我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墨龙轩行礼道。
“呵呵,其实无甚要紧事,只不过你在玉京金阙上受了委屈,老道我有些过意不去罢了,你莫要怪我没有庇护于你。”老君缓缓道。
“都是我莽撞行事,才得罪了王母,此事与老君无关,怎敢怪罪。”墨龙轩赶忙摇摇头,辩解道。
“真的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