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形石台,人腰般粗的原木搭架,铁链为栏的比武台边,一左一右相对着各摆着两张黄梨木太师椅,左边这太师椅还倚着一张小小的黑木圆台,上面一小火炉搭着铜架子,架子下一小撮柴火在烧,上面一个红釉砂壶,渺渺轻烟散在风中,旁边一腰配黑色长剑的小道士正在拿着一把蒲扇给小炉子轻轻扇风,那太师椅还是空着的。这小道士便是若尘。
“我这君山银针,煮的如何啦?”若尘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沙哑同时伴着笑声的老者声音。
估摸着师父还有些步数才到太师椅,若尘假装翻开壶盖,转瞬间,将早已从衣袖中摸出的青色“龟缩散”药丸放于尾指,用壶盖在壶口扇烟时,挥舞的手便在不知不觉中进了壶中,不出一丝声响。
“稍等片刻即可,师父,先坐下歇息下吧,待会比武须费些体力呢。”若尘微笑着过去扶顾无天坐下,顾无天呵呵笑着欣然坐下,用鼻子一嗅,哈哈笑了:“今日的君山银针应该是比昨天的要嫩得多啊,这气味清新一些。”
若尘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表面不动于色,答道:“今日来得晚了些许,该是火候还早,茶叶还有些青涩吧。”
顾无天点点头,望着对面。太师椅上叶瑶金鹤道冠,金边蓝底丹鹤绣荷花道袍,此刻正拿着其新婚妻子安如凤的贴身鸳鸯绣丝绢在嗅闻,一脸痴迷,而在一旁,其徒弟青仁与姬如凤并列而站,倒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顾无天看着眼前这幅怪异景象,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真是造化弄人,想当年我年方弱冠单枪匹马参军北御大荆,杀敌无数,不取功名,不贪利禄,只取一剑还乡,又遇魔教余孽作乱苗疆,鱼肉百姓,率武林同盟剿灭苗乱,才得刑天卷,修成千影功法,这数十年来,与我交手皆是豪杰人物,没想到啊,今日要登武侯之位却要经过这好色之徒,怕是我一生杀孽过重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吧哈哈哈。”顾无天自顾自地说着,不时仰起头,似在回忆往事,看见对方贪色如命,自身少了三分敬意,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师父,茶好了。“若尘倒出茶至柚木小杯中,稍稍用嘴吹凉,弯腰双手奉上,顾无天用手去拿杯子,停了片刻,笑了笑说:”二小子,你今天手怎么有些抖啊?“若尘一惊,抬眼去看顾无天,正好迎上顾无天挤眉弄眼的打趣的眼神,后背已经湿透了。顾无天抬起手以衣袖挡面喝下这杯君山银针,不觉有异。
顾无天放下杯子,整理了下衣冠,环顾比武台周围密密麻麻的江湖莽汉们,转过头对着若尘道:“还是二小子泡茶好喝,你的茶越泡越有风味,那大小子手脚莽撞,粗得很,所以才让你在我身边泡茶,让那大小子去看着门下弟子。”若尘应诺,也无他言。
“两位门主,请到台上来罢。”参知政事喊道,会场开始沸腾了。
顾无天再喝一杯茶,对着若尘笑了笑,道:“徒儿我去去便回,给我备好酒,回来给你说件好事。哈哈”说着对着若尘挤挤眼,然后将他那骨白色长剑往台上一抛,那骨白色长剑便如骨头一般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呼吸间,台上人影一闪,顾无天早已纹丝不动闭着眼睛站在比武台上,胸前抱着剑,微风吹动那撮白色胡须,众人只道是老神仙下凡了。
叶瑶恋恋不舍地将那鸳鸯绣丝绢抛给身后的青仁,让这小徒弟脸红耳赤了一番,随机叶瑶迈开大步,跑了一步,才踏着石板轻飘飘地落在台上。
“云台派顾无天。”
“崆峒派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