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钟离卿上回在李显府上的随口一诌,洛墨已有足足半月未曾与他交流过了。
不为别的,哪怕青提被某人说动了难得来劝,回过去的也是那么一句话:
这男人骗我。
得知缘由,钟离卿是既觉自家秋月十分可爱,又无奈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可是当时能怎么办呢?不告诉秋月真实情况,她才不会担心。
若真个将实情告知与她,令她担心自己便不妥了。
可是这次,钟离卿明显低估了洛墨的决心,说不理便不理,那架势,可有这辈子再也不同他言语的模样了。
其实啊,是洛墨分别当面问过了赵潜与李显,由他们口中得知,当初一身戎装随军北上的那人并非朝堂新封的莫须有银烛将军,其本人,便是她洛墨的夫君、大昌的皇帝钟离卿。
一路风尘难得歇息的是他,戴着面具心知不可被认出的是他,背后中了毒箭险些一条命回不来的,还是他。
可是这些,钟离卿都没有同她提起过半分。
他钟离卿给的理由,甚么李显出馊主意为了博取她的同情,那虽都是事实,却也都是拿出来为了重伤险些丧命一事分担洛墨注意力的。
洛墨心中恼他,怜他,更多的想法还是以下
这狗男人当初口口声声说好了但凡有事均告诉我,如今出了这么大问题却百般瞒着,可不是唬人是做甚?以后再让他这么来一次自己可能受得住?
故而,生气是假,使他今后不敢再犯才为真。
早前在宫里用来和阮红袖相争的那些个演技心机都被用在了这块儿,导致即便聪慧如钟离卿,也没能逃过那些本该用在女人之间的把戏。
时也命也,某男人阴沟翻船也。
导致在种种愧疚心态下,钟离卿除了必要的政务,整天在洛墨跟前不是说这个就是交代那个,下到他曾在凤仪宫的偏殿藏过几锭金子,上到其实护国寺的方丈幽远与他曾是故交,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宣之于口了个遍。
但是洛墨仍没有松口。
自家的男人自家清楚,光看他那副表情,便知他还有更大的事儿在心里头没说。
并且,估计还是跟自己有关的。
这种猜测往往没什么依据,也毫无道理可言,然而一经出现,却总能有个被印证的时候,不可不说女人的直觉当真难以形容。
这日里,瞧着钟离卿在跟前左转右转、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洛墨捻起了一颗梅子,看也不看他便直接放进了口中。
“罢了,秋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出凤仪宫,行宫道,入承乾宫,进正殿,最后二人停步在了寝殿里一座书架前。
便见钟离卿在书架左侧某处轻重轻连拍三下,而后那书架悄然右移,在原处空出了一个小门的距离。
随他进入极致的黑暗,推开一扇模样奇异的门,洛墨自动忽略周边一切陈设,将目光定在了前方不远处塌上跪坐着的男人脸上。
“钟离卿?”
洛墨不解,回看身旁的他,似是想从他这里找到答案。
谁曾想,这两个人,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若非另一人神态错愕与目前的钟离卿大相径庭,恐怕他俩都不怎么与自己互动的情况下,洛墨本人都是要认错了。
“他没有名字不过,以后会是黯。”钟离卿缓缓道。
“黯?”洛墨脑袋卡了壳。
无法,乍然见到相似如斯的二人,而被相似的那一位还是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任谁都要震惊万分。
“对,黯影的黯,”钟离卿往前走了一步,继续向洛墨解释,“他曾是宫中暗卫队黯影的首领,你曾见过的其中二人就出自那里。”
“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答案,分明,被我安排的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被泄露到了阮相甚至湘国手里,并且,一夜之间我的皇后竟然亲自手书废后诏令不知所踪。”
“我真的很好奇,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在我所信任托付的这个人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