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南之地有人密谋之时,那远在都城之外的凤炎古庙,却有一场针锋相对的谈话。
谈话的两人,身处凤炎古庙之中,却在残破旧殿之外。
这里是古庙的禁地之一,往常连庙中知客也不曾到此。
在两人身后,那一座残破旧殿大门禁闭,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何光景。
其中一人,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书生。
当年,他亲自动手,以一砖一瓦垒砌起眼前这座殿阁。
殿阁一成,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时隔多年,这是他第二次来此。
可是,他站在如今变得残破不堪的旧殿之外,蓦然想起当年以砖瓦垒砌的那段时日,终究没有推门进去看一眼。
也许不是不想进,只是不敢进吧。
夜风起,吹得他身上长袍猎猎作响,吹起了他鬓角已隐约露出的霜发。
他忽而转身,也看到风吹起她鬓角秀发,露出其婉约清秀的脸容。
自他来此不久,眼前这名中年女子就心有所感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并肩站在旧殿大门之外,看着远处黯淡的凤炎古庙,终究没有一句问候。
直到夜色阑珊,夜风沉寂,那中年女子蓦然道:“你该走了,或许你本不该来。”
中年书生闻之,回头看了身后大门紧闭的旧殿,轻叹一声,道:“我来此,除了看看他,其实是要找你。”
中年女子第一次转身看着他,看到他鬓角隐约的霜发,依旧冷声道:“找我?你还有脸面找我?”
中年书生忽而转身,往殿门处走了一步。
只是一步刚落下,却被中年女子挡在了身前,而不得不停下脚步。
中年女子摇头道:“你没有资格进去。”
中年书生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又回到原地,自嘲道:“也对,你早已不是当年的大长老之一,如今贵为凤炎古庙庙主,确实有资格让我不得进入此地。”
正是凤炎古庙庙主的中年女子,也退回到原地,道:“我早已不是小说家之人,你我二人早已两清,所以你有何事要找我?”
中年书生蓦然道:“虚儿回来,你知道的吧。”
庙主一愣,身上气势一变,冷喝道:“胡九道,虚儿已与你无关。若你想解决后患,别怪我出手阻挠。”
当今三教九流之一的小说家家主的胡九道,贵为三道中排名前列的修行者,却因庙主的一句话而无法回答。
良久之后,小说家家主胡九道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心中何想,不过是心有怨气,责怪我伤害她罢了。只是此事已隔多年,何必耿耿于怀。”
庙主嘲讽道:“小女子岂敢心有怨气,阁下乃是高高在上的小说家家主,自有权势万千让人俯首膜拜。为了千秋伟业,此等杀妻弃子之事,自然是小事一桩罢了。果真是好一个胡九道,更比雅之道多一道。”
听得这一番冷嘲热讽,胡九道面不改色,道:“听闻人道之中,流传一句很广的话,谓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想来,确实如此。”
庙主冷笑道:“你此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会在意此等江湖粗俗言语。”
胡九道忽而转身,凝视着庙主,而庙主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修道之人的风范,反而像是一个粗俗的江湖女子。
胡九道叹息道:“当年之事,你要怪我责我怨我恨我,我不再申辩。我今日来此,只是希望你再帮我一件事。”
庙主沉默片刻,道:“我猜测到你要我所做何事,无非是心知我向着虚儿,所以想让我助胡实夺冠罢了。你一向都擅长以公谋私,我早已看得多了。”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