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涛被姚众严厉的眼神力压下,已许久没说话,见边军来了个帮忙的,抢道:“你们可真要脸,一群残兵败将还是逃兵还好意思要医要食?给你们点吃的就不错了,我要是你们早就抹脖子自尽了!”
“本将让你说了?”于风不愠不怒,话音中却含着威势。饶是他长得斯文俊美,但混迹江湖和军旅之中一点一滴攒下的气势足够压得住这乱七八糟的场面。
“于将军,我等好不容易留得这条命在,本想回城继续效命,却被圈禁,每日受这些狗东西的辱骂苛待。”甘阙见了于风口气比之前好了不少。
“清和将军,这军中哪条规矩说打了败仗就得受到慢待?”于风话藏刀锋。
“于将军误会了,大将军吩咐过要善待,只是这几日暂时限制了他们的行动,等候安排。”清和解释道。
“于将军,或许大将军是如此吩咐,可手底下不一定照办了。我等每日所食皆是糟糠,兄弟们伤得重的也不让请军医,只能自己扛着,到今日已经因为伤重病倒了好几个。”尉迟彬痛诉道。
“清和将军,管事的是你们定安军的人。”于风不温不火来上一句。
“姚涛,你为何要扣下他们的军粮,还不让请军医?”清和质问道。
姚涛道:“小将军,说他们是残兵败将都是好听的,我们看就是逃兵!凌阳城失守没见他们一个人,大将军刚夺回城池他们就跑回来,不是逃兵是什么?大将军仁德好吃好喝地待着,我们可看不过。”
“就是,就是,我们累死累活的,一群逃兵凭什么过这种舒坦日子。”姚涛的手下符合道。
“你们放屁。”甘阙大骂。
“我等并非逃兵。”尉迟彬正色反驳,掷地有声。
“肃静!”默默站在一旁的白衣公子冷冷地发了话。“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甘阙姚涛等见他一身宽袍大袖分明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人,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两方稍停战火本欲继续开骂。
“大人请说。”清和道。
小将军都如此说,其余的又怎敢造次。
银面具下寒冷疏离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一群人。
“他们并非逃兵。多数逃兵逃离上官的掌控后都不会回来。更不敢回家乡,依我朝律,逃兵归乡被发现者,父母妻儿皆没为官奴,不得获赦。这些边军中应有不少是凌阳城人氏。我看他们身上都是兵器之伤,新旧交叠,想来是凌阳城失守后还与燕军有过交手。故其非逃兵。”练傲寒说得有理有据。
姚涛词穷,莫不是真冤枉了他们。
练傲寒继续道,“至于姚涛将军……”
“不过是个旅威副尉,还称不上将军!”姚众愠怒。
练傲寒纠正了称呼,“姚副尉,不论尉迟副将等是逃兵还是败将,大将军的命令是不得苛待,你是阳奉阴违。不许请军医,是害人性命。”
“军营里的事和你一个文臣何干?”姚涛反问道。
“姚涛,不得无礼,太子家令不是你能斥责的!”姚众心想这位太子家令可不是寻常文官,更是得了太子和大将军的器重,万万得罪不得,连忙道歉,“舍弟无礼,大人莫怪。”
练傲寒摇摇头,“姚副尉说的是,此事确非我职责所在。”
“姚涛,今日一事是你有错在先。”于风斥责道,“但你隶属于定安军,还是由清和将军发落。”
清和颔首示意,判道:“今日参与斗殴者全部领三十军杖,姚涛等不遵上令,阳奉阴违,欺压同僚,加五十军杖,以证军规。”
“清和将军,容我多一句嘴。”练傲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