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过去了,屋内没有一个人说话。
练傲寒跪伏在地,是打是罚还是直接治个死罪?各种结果她全都考虑过了,独没有想过会是现在的情况。
她保持着这恭谨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跪着,上首的人一直打量着她,难怪师父说最难耐的不是结果而是等待,这一言不发的场景着实让她浑身不自在,她早已做好了后头的准备,要怎么处置她都行,只要留她一条命在就够了,这一日,甘阙的陡然离世,军中还有残余的内奸,夜袭北燕的一场厮杀,她已然是筋疲力尽,本想着回城后领道圣旨就去歇下,却被提到此处挨这无声的审讯,她浑身疲乏酸软的筋骨都在咆哮着需要休息,如今事情也脱离了她的控制,她着实捉摸不透那只老狐狸和那匹狼到底要做什么,不声不响才最是难猜。
这也应证了一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要想和那只老狐狸斗,她着实还需要修炼几年。
这只狐狸的强大在于无论发生多么离谱多么惊天动地的事似乎都逃不出他的格局,逃不脱他的掌控。
而那匹狼也不是好对付的,她和于风在军中待了许久,愣是揪不到他的一点错处和纰漏,他们偶尔掀起的小风浪也只是在他面前显示着他们的可笑,顶多引来一阵恶狼的咆哮。
私自调兵,假造军令,可以诛了九族的,反正户籍上她孑然一人,又能诛得了谁?她估计着那两位还不会杀她,而是留着她秋后算账,但现在情形她也吃不准了。
屋内沉默了良久,一张军令扔到了她的身前,终于有一人开了口,“将印怎么来的?”
“回陛下,臣假造的。”
犯了大罪还如此理直气壮,薛繁正欲发作,在皇上眼色的示意下才忍了下来,只含着怒道:“你当值守的将官是蠢货,印章的真假都分不清?说,你是怎么弄到本王的将印?”
“将军的将印外人怎会动得?自然是罪臣假造的。”练傲寒说的面不改色。薛繁心中也是不解,能随意进出他的屋子能碰的到军印的翻来覆去只有几个人,而他们之中有可能会帮着练傲寒的也只会是那两个小孩,但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这小女子究竟是怎么弄到的印绶?
“练傲寒,练楼主,假的和真的一模一样,可真是好手艺啊!”皇帝责问道。
“无论这将印的真假,罪臣都逃不了假造军令的罪过,请陛下,大将军治罪。”练傲寒没想过逃避,直接认下了。
“你此番做法,只是为了替甘阙报仇?”薛繁的额间又拧了起来,多年杀戮积攒留下的那狠厉威压十足的眼锋似乎要将练傲寒穿透一般。
练傲寒跪正了身子,冷冷地道:“萧斥害了我的部下,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今日只是先讨了一点利息而已。”
“陛下,暂扣兵士递呈请愿书一封。”门外的副统领奏道。
“呈上来。”
奏折厚厚的一本,皇帝看过后递给了一旁的薛繁,这是尉迟彬带头写下的请愿书,希望能够替主将分担罪责。
“先压下?”薛繁低声询问道。
皇帝点头同意。
“练傲寒,你别指望还有人来帮你,你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招了,你什么时候招,你的朋友们什么时候才能解禁。”皇帝的嘴角隐隐上挑。
朋友们?不会连司马越他们都被软禁了?不过司马越和赵羽不用担心,皇帝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开刀,顶多是限制了行动,不能帮她而已,于风,看在司马灵的份上皇帝也不会太过为难,唯有她那些部下……
练傲寒跪直了身板拜了一拜,“一切皆是罪臣所为,请陛下治罪。”
“直接交军刑司审!”薛繁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