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徐徐而来,流杯亭上方的紫薇花瓣顺风飘落。
裴希此时双眼朦胧,侧卧地上,酒盏散落在他的手旁。
“宋兄、江兄,裴兄已醉,我们接着喝。”魏凌喝了一杯,又看向上游,似有惋惜道:“可惜陆兄不在此处,他酒量是我们当中最好的。”
江既明看向上游陆见深坐着的地方,点头赞同,捏起一块梨花膏吃了起来。
宋玄再斟一杯兰生酒,正待他饮罢时,溪水上游传来一盏酒恰恰流到他面前。
魏凌眼尖,笑道:“看来,今日又能欣赏宋兄佳作了。”
江既明也举杯轻抿一口,敬道:“宋兄的诗,既明也期待得紧。”
“你们莫要打趣我,玄今日贪杯,现已醺醺然,怕是作不出好诗。”
宋玄清浅一笑,抬手将溪间的酒盏端了上来。他没想到,初初喝时一点都不上头的兰生酒,多喝酒杯就见效了。
他站了起来,只身倚靠着旁边的辛夷花树,抬手揉了揉眉心。
和柔的东风吹拂着,煦暖的阳光打落他身上,使得他惬意地半眯起眼睛。
随即,他缓缓睁开眼,见远处的楼阁上高卷起帘拢,府学的教谕们正在栏杆前远望。
远处杨柳垂条,秋千架上三五妙龄女子来回晃动。紫带桥下飘着紫薇花瓣,莺声和着潺潺流淌溪水,携春意而来。
他不由吟咏道:
“春山暖日和风,
阑干楼阁帘栊,
杨柳秋千院中。
啼莺舞燕,
小桥流水飞红。”
他的话音方落,江既明抚掌道:“好一句‘小桥流水飞红’,宋兄的词意境隽永,不同凡响。”
魏凌也持盏过来,举杯道:“宋兄词情俊逸,当值尽酒一杯。”
宋玄浅笑,“玄不过是像魏兄一般有感而发罢。”
说罢,他举杯饮尽。
此时,流杯亭上传来云板声。
宋玄听此,连忙上前将裴希扶起来,道:“裴兄,醒醒,先生传唤我们了,快些走罢。”
裴希扶着脑门,看向四周,见其他学子陆陆续续离开溪边。
他茫然道:“我尚能再饮三大白。”
话末,他整个人又昏昏沉沉地醉了过去。
众人轻笑,魏凌连忙过去与宋玄一同扶着裴希回到书科考场。
一路上,有三三两两学子在结伴讨论着。
“高兄,你猜这次书科第一名是谁?”
被施源问到的高朗,他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猜不准,总归不是我自己。”
施源也摇摇头,笑道:“书科又与科考无多大关系,平日里我只练习楷书,其他书法也不擅长。”
这时,同班的元瑜与洪瑞从他们身旁走过。
高朗忽然开口道:“据我所知,元兄的书法不错,而且,他是他们县里面的案首哩。”
施源接过话头道:“那就有可能了,不过,不知那位宋兄的书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