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凑近一点,低声告诉他,“施兄,你有所不知,书科比试时,宋兄就在我案旁,我当时正好能看到他的书帖。”
“噢?写得如何,想必也不错吧,毕竟先生近来对他多有赞扬。”
高朗再低一调声道:“施兄,这你就不清楚了罢。我当时看到他的书帖,简直是上下而参差,狂舞一通。”
“怎么如此?!”施源低呼,随即他又暗暗揣测道:“莫不是他遇到不顺的事,拿书帖来发泄一通?”
高朗摇摇头道:“我看他不像这样的人……”
就在他们谈话间,宋玄他们就回到了书科考场。
“宋兄,怎么你案前围满了人?”魏凌见此一愣,不解道。
江既明也诧异道:“莫不是宋兄的书帖令大家刮目相看?”
宋玄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他道:“我们先将裴兄送回案,他沉得很。”
对此魏凌颇有感触,道:“走罢。”
随着宋玄的走回,众人纷纷让出一条小道。
他将裴希安置在他的案上,方抬起头就见朱教谕他们看着他。
宋玄醒醒神,自己应当还未醉的。
“你的字写得磅礴大气,师承何人?”
他刚一回到案前,姚县令带来的那么贵客就问向他。
宋玄出前,对他们拱手一礼道:“此书法是玄偶有所得。”
“噢?”那位贵客听了眼前一亮,不由问道:“你是如何练就的?”
“学生在西关牧羊时,曾登高纵目,途径白水瀑布。只见那瀑布似从天而降,一泻千里,水气霎时蒸腾而上,在丽日照耀下,烟云冉冉上升,此景惊人心魄。”
“学生当时有感而发,遂执枝作笔,临瀑布而挥毫。长期以往,学生写的字伏如虎卧,起如龙飞,顿如山峙,挫如泉流。”
话末,众人神色一变,不由地看向宋玄写的那副书帖,确实是如走龙蛇,刚圆遒劲。久久观之,字迹狂乱中,又觉优美如斯。
那位贵客捋了捋胡子,看向宋玄,问道:“陶某观之,你这书法既不是楷书,又不是行书,它为何书?”
话末,当他们看向宋玄时,见他神色从容道:“回先生,此书名为草书。”
“此书纵任奔逸,又是学生顺感而作,大有草创之意,遂谓之‘草书’。”
“草书、草书。”
府学教谕和姚县令他们神色各异,或是嘴里连连念叨着“草书”二字,亦或是再度将目光投向那副书帖,神色动而惊服。
宋玄在案前,忽然感受到,那位贵客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草书?”底下的学子则暗暗低呼。
高朗又凑到施源跟前道:“施兄,这宋兄了不得,他竟自创了书法。”
“不单是了不得,这草书还得大家的认同,今日连县令大人也在场。”
高朗点点头,“回头,我可得仔细欣赏他的书帖,之前比试时确实是我看走眼了。”
除了他们,在座的学子,疑惑的有之,他们不懂这写得参差不齐的字,竟能得大人的欣赏。
乙班的一些学子也讨论了起来,“那人便是甲班的宋玄,我早就听闻他策文了得。”
“听说,他以一篇策文挽救了江下村的春耕。”
另外一名学子点点头,又感叹道:“为何他不单诗文了得,连这书法也独得天赋?”
感慨归感慨,他们再观教谕们的神色,这书科比试的第一名非宋玄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