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夫闻言,回神道:“不错,宋公子何故有此问?”
宋玄自忖道:“晚辈曾在一部医书当中,见过关于伤寒与瘟疫的一些论说。”
“瘟疫?”元齐身形一震,又回头看了一眼半昏半睡的姚县令,心头猛震。
罗大夫自听到“医书”二字,又想起宋玄的奇遇,他从速接上话头,“罗某观大人之病状,虽似伤寒,却与伤寒有所不同。宋公子,依你所言,这是怎样一番论说?”
宋玄思索一番,以前他确实在一部《瘟疫论》当中见过关于瘟疫的论说。
“瘟疫非伤寒也,此感天地之厉气。邪自口鼻入,内不客脏腑,外不客经,舍于伏脊之内,去表不远,附近于胃,乃表里分界,是为半表半里。”
此言一出,罗大夫陷入了沉思,反倒是元齐更先回神,他神情急切地看向宋玄,“宋公子,大人这症,何解?”
这事也由不得他不急,姚县令一倒。时间长了,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在灾民,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
宋玄看向姚县令盖着的几床被子,开口道:“瘟初起,先憎寒后发热,头痛身疼,脉洪而数,其脉不浮不沉,盖以邪在膜原故也。”
“大人如今是病之始发,凛凛恶寒。”
“宋公子所言甚是。”罗大夫神色敛起,“罗某亦曾在医书当中见有此记载,只是至今尚未寻得妥帖治疗此病的方子。”
对于此事,元齐感慨颇深。以往,对于疫情的处理,不是以医治为第一要务,而令民疾疫者,在舍空邸第当中进行隔离处理。
能痊愈的少之又少,往往疫情一来,惨死大数。
思至此,元齐急切问道:“宋公子,可有治疗此病的方子?”
宋玄尚未回答时,丁阳跑了进来,他走到姚县令病床前汇报道:“大人,新丰村当中,有好几户人家也染了病。”
昏昏沉沉的姚县令听了这个消息,喘着气,却痛苦难言。
宋玄上前一步,问向丁阳,“村民的病情如何?”
“与大人相似。”丁阳想了想,回道。
屋内的人闻言,神色巨变。
姚县令抬手拍了拍床板,示意元齐,元齐会意之后,连忙叮嘱丁阳下去安置受病的灾民。
当然,瘟疫二字暂时不能提,免得动摇民心。
但,若是疫情控制不住,此事也瞒不下来!
“这可如何是好。”元齐急得来回踱步。
此时,宋玄清澈的声音传了出来。
“槟榔二钱,浓朴一钱,草果五分,知母一钱,芍药、黄芩各一钱,甘草五分,午后温服。”
罗大夫身形一动,上前两步,走到宋玄跟前,满眼热切道:“宋公子,此方可治瘟疫?!”
宋玄并不正面作答,而是从头解方,“上槟榔、浓朴、草果三味,能消滞破结,协力并逐,使邪气速离膜原。而后四味则有滋液和血、清燥和中之用。”
“此方疫病初起可用,若病成热炽,用此恐无济。”
说罢,宋玄又微微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罗大夫,你也知道我并不精通医术。只不过是得巧看了几本医书,而瘟疫非同小可,此方能够有用我也不曾证实过,怕是……”
“用……”
就在此时,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见在病床上躺着的姚县令,正努力地抬起了一只手,在空中摆了摆。
此时,为疫病初始,若等疫病大范围爆发,即使姚县令侥幸能活着。等候着他的惩罚不会小,他又想到新丰村的灾民,左右是一死,不如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