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回答道，“那么，你觉得谁可疑？”

“不是诺迪埃，也不是宅邸外部的人，那么，凶手就藏在昨天傍晚在场的六个人之中。”

“是七个人吧。”我稍微揶揄了一下他，“在我看来，你也是十分可疑的。”

朱利安那张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了浅笑。“这就是我当起侦探的动机。我不想让美丽的小姐怀疑我是杀死德国人的凶手，为了证实自已的清白，今天一早起来就到处搜寻查证了。”

“那你发现了什么？”

“嗯，有两个发现。”

“是什么？”我趁势追问。

“第一是女佣勒梅尔夫人的话，你直接去问她比较好。”

我们从中庭的侧门走进家中。我在坐得下二十个人的大餐厅一隅坐下，没等多久，朱利安就带来了勒梅尔夫人。

“勒梅尔夫人，今早你跟我说过的话，能请你再说一遍给这位小姐听吗？”

“朱利安先生，这不太好。我不能跟外面来的小姐说这种话。”

女佣再三地面露难色，但是朱利安毫不顾虑，继续对她强求。换了别人，他的态度可能就显得有点不负责任，但再怎么厚颜无耻的言行由朱利安这个人做出来，都没法让人反感，他的不要脸里头有种奇妙的魅力。

“勒梅尔小姐，我也不是罗什福尔家的人，跟这位小姐的立场完全一样。“

“可是朱利安先生是不同的，不一样的。您什么时候都是跟这家里的人一样的。您跟吉赛尔小姐订下婚约了啊。”

“那就更方便了。也就是说，我是你将来的主人。是未来的主人求你办事。请你把那件事再说一遍，勒梅尔夫人。我们谁都不会告诉的。”

女佣的犹豫只是一种表面性的东西，她心里其实是觉得说出来也无妨的，最后还是输给了朱利安那份开朗、厚脸皮又暗中强硬的态度，不得不开口。

“……是昨天下午。我有事去山庄背后的牧场，到了马厩后面没人看得见的阴影地方，我听见好像是男人和女人在争吵的声音。争吵的两个人都压低了嗓门，不想让人发现。可是，我听得出来那是谁。”

“那两人到底是谁？”我兴味盎然，追问她。

“……是太太，妮可太太。”

“还有呢，男的是谁？”

“让诺迪埃……”

昨天下午，在马厩的背后，妮可罗什福尔和让诺迪埃密会了，还低声地争吵了起来。

“没错的吧？真的是诺迪埃吗？”

“是真的。以前的太太，吉纳维芙太太还在的时候，我跟诺迪埃两个人一起服侍了她很长时间。我不会听错诺迪埃的声音的。”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