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一听马上就明白了,在听到镜子的价格后,更是美目圆睁,露出了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又看了看面前装帧精美的镜子,想了想,现在自己是皇后了,有钱了,如果要买上这样一面镜子,她也是愿意拿出这么多的银子的,“这镜子好贵。”
虽说她还不知道有垄断这个词,不过垄断的买卖最是赚钱这道理她还是懂的,沉默了一小会后,她有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看向朱皇帝问道:“皇上欲以售卖此物以补充国用,能不加征赋税,自是极好的。臣妾也深感皇上爱民之心。只是这镜子价值不菲,怕是会助长奢靡之风。”
几日接触下来,朱皇帝发现,自己的这位正宫倒是挺合他的胃口,在自己面前一点都没有那种诚惶诚恐的感觉,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稍微熟稔了一些之后,已经能非常正常地与他交谈,现在连当面劝谏都敢了。
朱皇帝闻言笑了笑,“梓童当朕不出宫门就不知天下事了么,我大明如今何处不是奢靡成风?”
张嫣闻言愣住了,以她的见识,自然是知道大明的官绅富户很多都是过得非常奢侈的,入宫前恶补了礼仪知识之后,更是明白当下很多的大明士人和商贾们都是追求没有最奢侈只有更奢侈,基本没多少人的服饰和房舍是不逾制的,现在不比国初,早没多少人管这种事了。
少女终归不想服输,憋了半天后,才从嘴里蹦出一句,“此风终归不可长。”
“梓童不必多虑,奢靡之风其实未必有那么大的害处,大明的病根也不在此。这世上的事,特别是政事,历来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多是斟酌利害,两害取其轻而已。大明的问题,那是男人的事,朕会去想法子解决,梓童安心相夫教子就是。”
朱皇帝心道,后世哪个现代国家的统治阶级不是奢侈成风,大明现在这点破事,根本就不是个事,指望富人都像大明现在的很多徽商那样,过着连熬稀饭都不舍得多放米,几个月不都沾肉,一文铜钱都恨不得掰碎了花的日子,那根本不可能,也对社会发展没有益处。
“臣妾失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朱皇帝闻言捉住了少女的双手,柔声道:“梓童不必如此,你我已是夫妻,些许小事,谈不上什么罪过。”
张嫣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就想挣脱,毕竟朱皇帝对于她来说还是个有些陌生的男人,只是很快她就记起了自己的身份,生生地止住,没有作出不该有的失礼举动,只是就算该做的事都做过了,面对一个有些陌生的男人,少女还是有些羞怯,低下头半天没有说话,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丈夫温和的笑脸上没有半分作伪的表情,心里终于尝到了一丝暖意。
来到紫禁城这个大号监狱,要说少女心里没有感到惶恐不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对“皇后”这两个字代表的地位和权力,少女此时感受还不是特别深,作为一个爱读书的文艺少女,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在进入皇宫之后不久,她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
短短几日的接触,少女却是发现,自己对未来丈夫的某些担忧其实是多余的,她能感到皇帝应该是个很体贴很好相处的男子,虽说这还不能完全打消她藏在心底的不安,但多少让她未来生出了一些期盼。
皇帝大婚百官朝贺,玻璃镜子第一次在大明上层展现它的魅力,很快就征服了京师的权贵们。只不过,各家下人们急冲冲地去打听,却没有发现市面上有多少琉璃宝镜售卖,少有的一两面也是有价无市。
这倒不是朱皇帝刻意在玩什么饥饿营销,只是单纯的产能不足而已。水银贴锡法非常的危险,稍有不慎工人们就有中毒的危险,贴锡工艺熟练工也要差不多一个月,现在大部分的死囚们都还在学习中。
至于更高级的银镜反应拔镀法,朱皇帝连三酸工业都没搞起来,这种需要用到盐酸和硝酸的制镜工艺短时间内是不用指望的,而那些需要更高端工业设备的现代制镜工艺则更不用去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