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头急速答道,脸上亦升起疑惑,转身面向张涯,“小郎君!杨直讲当面问询,这大宅院咋回事儿?”
杨直讲不到四十岁,颌下蓄须亦不长,全身衣物并不华贵,但却干净整洁,配上挺拔的身躯,自有一番气度在身。
口音虽异于此地,但张涯能听明白。
虽是位远道而来的陌生人,但人家是位太学直讲。换句话说,就是最高学府的副院长兼授课教授。
此人还带着礼物登门,张涯怎能摆出冷脸。
他双手相合,弯腰恭敬一礼,同时和煦说道:“这个说来话长,请杨直讲入寒舍,学生当面解说……”
“嗯!谷大,拴马。尔等随我其后……”
杨直讲微微点头,环视人群之中,眉头微皱道,“张小郎!汝可要送客?此位老丈及学子是何人?”
身体毕竟才十四、五岁,装成熟稳重也要有个限度。有时候,露出些稚嫩、中二的性情,更能掩人耳目。
见此人问及施铭谊等人,张涯迅疾抓住机会。
他微挑起嘴角,不客气的说道:“杨直讲!这乃是不速之客,不知被何人蛊惑,前来质疑、考较学生。”
这位杨直讲,张涯还不知道其名字,但估计是历史上不知名之人。但人家能混到太学去,智商、情商都高人一等。
见张涯如此说,杨直讲便明白了。
他冲着施铭谊,轻轻拱手道:“在下杨霁,太学直讲。请了,如何称呼?老丈前来,有何收获?”
情况转变极快,令人触不及防。
无知者无畏,阎成泽见识有限,只是感觉不妥,满脸焦虑之色。不过,施铭谊、许新炎都清楚,啥是太学直讲。
这是京城的清贵之人,学生都是七品官以上的子嗣。甚至太学直讲还有机会,能入宫给皇帝讲课。
见杨直讲问话,施铭谊老脸顿时一红,如同坐蜡一般;以此同时,许新炎更有瑟瑟发抖之意,脸上冒出苍白之色。
“老朽惭愧,无颜通名。”
恭敬还上一礼,施铭谊苦笑道,“张小郎,锐气有才,刚有诗云:只知逐胜忽忘寒,小立凛风日照间;最爱东岭晴后雪,软红光里涌银山。”
“好诗!呃!咳咳……此诗句,嗬嗬!”
放在这个场景中,杨霁亦理解偏差,不由地笑了出来,“罢了,罢了!不管有何芥蒂,尔等还是先去吧。”
太学直讲,狭义上说,就是位教书的大学教授,广义来讲,也有官员的等级,但品阶并不高,手中权利也不大。
但这是京城人士,人脉圈子更为唬人。
和杨霁直接交恶的可能性不大,但有了张涯这层关系,就变得复杂起来。
施铭谊想明白这一点,就不会为了阎成泽,而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杨霁发话之时,虽有些嘲弄,但此时此刻,施铭谊老脸贼厚,轻轻拱手表示拜别,便急匆匆登上牛车。
许新炎亦不傻,见老头动身,他亦拱手作别,掩面而入牛车。至于丢人不丢人的,这个时候都不重要,还是个人前途为上。
与此同时,阎成泽依旧懵懂在原地,走也不是、再开口挑衅也不是,满脸黑气如同便秘一般。
直到牛车中,施铭谊轻咳一声:“走了!莫耽搁,否则怎么返城!”
“呃,呃!好……”阎成泽如梦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