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散开,万千琼楼清晰可见,红光隐约间,姻缘树灵气流转,熠熠生辉。
树下的月下仙人将红书收起,算了算,好像司命星君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找过他了。
虽然红书上并无异常显示,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想来想去,还是找司命星君说上一二来得妥当。
天府宫里,月下仙人由仙使引着寻到了正在看天书的司命星君。
他看着殿里的命盘和天书,一时觉得敬畏有加,一时又觉得疑惑极了。
九天上谁不知道,此处是个极为重要的地方,司命星君更是将其看得比自己的命都珍贵,他为人公正无私,从不轻易让人进来。
可是,却允许他进来了?!
难不成,其实他们从前交情匪浅?!
看着司命星君寡淡的神情,直觉告诉他并不是这样。
都说他在上次的仙魔大战中受了重伤,修为也散了大半,因此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而事实上似乎也的确如此,他如今就连想保持一个年轻一点的化形都做不到,更别说心中那想了无数遍也想不起来的莫名遗憾。
或许就像季青一般,九天似乎对立过战功的神仙很是宽容。
“你是来问七世怨侣的吗?”
月下仙人听得这句回过神来,接道:“正是,红书显示,桃枝枝与江秀民都已渐渐脱离了命格牌的控制,想来他们在凡间很是顺利。”
“那也未必,”司命星君看着月下仙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想,便知道他定是觉得以桃枝枝的性子来说,太顺反而显得不够真实,不由摇了摇头,道:“天书上的结局变了好几次,如今却是空白一片。”
“什么意思?”
“意思是变数太多,无法预测。”
“怎么会,红书上的确……”
司命星君接过话来,“红书不会作假,感情走向虽然对了,但未必会得到圆满。”
牵线无数的月下仙人立刻会意过来。
感情之事,本来没有定数。
“若真如此,那也是天意造化,你我爱莫能助。”看着司命星君苍白的面孔,月下仙人不禁关心道:“你脸色看起来很差,莫不是近来又有女仙成团下界?”
司命星君抿着唇,摇了摇头。
“我就说嘛,战神人都不在,怎的也……”
说着又觉得,这情来时本就毫无道理可言,况且极易在幻想中升温。
就如幻境,念之所以成执,一言以蔽之,全靠想象。
当初西王母也是作此想,才将战神请来宴会,以真实之象打破青鸟靠幻想撑起来的薄弱爱恋,却不想战神一番作为,直接将青鸟的念变成了执。
所谓世事难料,连神仙也不例外,大抵便是如此。
月下仙人想到这里,四下一打量,换了话题:“要不我们还是出去说吧,我来这里,终归还是不太妥当吧?”
“无妨。”司命星君看了他一眼,又补道:“你可以。”
我可以?我什么可以?我可以什么?
月下仙人更迷茫了,只好又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若他们没有成为怨侣,你会为他们写下怎样的一世?”
“他们在海边结缘,自然还是要在海上相遇……”
乌云密布的天空黑得像是要随时倒塌一般,****中,大海怒得像一只野兽,将如蝼蚁般的小船悉数吞没,那些呼喊和求救微弱得像从未发出过一般。
而后,雷声过,雨点停,大船停靠,将幸存的人一一救下。
沉音从船上下来,目之所及,哀鸿遍野。
她一眼便看见了那穿梭在各个难民之间把脉、包扎、喂药的大夫。
他穿着青灰的布衣,眉发乌黑,脸上脏兮兮的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