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沉音自火光处掠出,一路疾跑不停,身后几个人如影随形般穷追不舍!
她领了窃取布防图的任务,谁知却落入了陷阱,本想与守将同归于尽,不料对方早有防备,眼看行动失败只得选择纵火逃离。
只是身体的伤到底还未好透,不多时,便被人齐齐追上。
她剑与暗器齐出,战至力竭,只待被擒便咬碎牙中毒囊。
这一刻,原本疲惫的身体却提前感受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在这一份轻松中,她蓦然想起其实这个世上还是有人肯对她好的,除了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红线,便连从小与她针锋相对,格格不入的江秀民,在她受伤时也曾细细的照顾过她。
这样一想,又不太甘心就此死去了。
大概是人之将死,所能想到的都是对人世的最后一点眷恋吧。
这一恍神的功夫,她身上又挨了两刀,对方似乎要抓活口,并未下死手。
她闭上了眼睛,正要咬毒自尽,却听得空中传来一声——“沉音,不要!”
她一惊,睁眼一看,果然便是江秀民!
他为何会在这里?!
沉音仿佛震惊得忘了反应,一时直觉天地间只余他们两人。
而那围着自己与人拼杀的江秀民则是此刻世界上唯一的光。
由于要护着自己,方寸之地又难以施展拳脚,导致他处处受制,手臂上挨了一刀也浑然不觉,硬是在包围中被他打开了一个缺口!
他拉着她,一路狂奔而去。
明明已经力竭,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沉音跟着他又跑了好久。
最后江秀民看着她吐出一口鲜血,知她实在跑不动,又气她硬是撑着不说,便话都不与她说一句,将她往一个阴暗的角落藏了起来,自己则跑去引开追兵。
沉音躲着躲着便昏了过去,再醒来时,竟身处于一个破庙中。
火堆把江秀民的脸映照得有些温柔,沉音有点恍惚,想起山上那个放纵的夜晚。
江秀民看她醒了,努力的压了压情绪,却还是在声音里透出了一股怒气:“你就那么想死吗?!”
“你如果不想活,八岁那年就该将生的机会让给别人!”
这话听起来倒有些似曾相识,哦,想起来了,在皇宫的暗牢里,他也曾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那时她伤重昏迷,却听他不断的在喊她,说着“怎么,才这样你这就想放弃了吗?”、“呵,女人果然都是弱者!”、“你若想死,八岁那年干什么去了?!”、“你听到了吗?你怎么这么没用?!”、“像往常一样反击啊,做不到吗?!”……
于是,她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他给气醒了。
而现在,她感觉她随时会被他给气晕过去。
江秀民一边喂她喝下热粥,一边嘴上还不饶人:“你我手上沾满了血腥,可千万不要想着轻易的死掉!”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跟他打一架啊!
沉音决定将力气留着喝粥。
江秀民与沉音回到暗城已是三日过后。
两人分别时,江秀民忍不住说道:“你伤没好,不要再出任务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免得死在外面没人收尸!”
“暗城不养没用的人。”沉音面无表情的答道:“你我并无交情,以后大可不必再管我。”
“……”
两人反方向负气而行,头也不回的离去,在墙角看完一切的桃枝枝担忧得使劲掐了一下旁边的常胜:“怎么办,怎么办,他们的关系好像更差了!”
“不不不,”常胜一巴掌拍掉桃枝枝的手,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摸了摸下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的时候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桃枝枝不明觉厉,一脸崇拜道:“怎么看?”